颜友孟的唐代散文
田埂边上的几株牵牛花还在怒放,有白的,有紫的,有粉的,都在使出浑身解数,把小犄角对准蓝天。柔软的花瓣像缎子一样凉爽光滑。一颗圆圆的露珠滚落在牛角的边缘。那些棕绿相间的秸秆盘旋着,扭曲着,爬进了地里,爬上了几根玉米秸秆。
“朝颜!”我忍不住喊了它的别名。我从小就喜欢早晨开放的美丽花朵。看着它们薄薄的花瓣,一串串往事如泉水般涌入我的记忆。
首先,藏一颗种子
小时候住在外婆家,房子后面是她的自留地。这是玉米收获的季节。舅舅在前面用镰刀割下玉米秆,外婆在后面剥玉米穗。我戴着一顶小草帽,小手利索地把玉米穗的皮撕下来,可是手太无力,掰不开,我又去撕了一个。刚开始我很努力,几下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蔫了。我坐在田里,摘了一把狗尾草,自己编织了一只小狗。它有耳朵、身体、四肢和尾巴。看起来不错。但是奶奶和舅舅几乎在玉米地的尽头,没有人管我,我也看不到我的狗。我只好沿着田埂走,想摘些牵牛花吹吹喇叭,可是所有的牵牛花都在这一刻睡着了,闭着眼睛,也没有醒来看我。我生气了,扯下一朵沉睡的牵牛花,扔在地上,又踩了上去。我心中的愤怒似乎没有那么大。我用手摩挲着牵牛花弯曲而坚韧的细茎。它们绞在一起,茎上有饱满的圆形颗粒,包裹着一层棕绿色的外皮,上面有火焰状的叉子。我忍不住好奇。我伸手摘了几个,放在手心,使劲捏。其实是鸟粪一样的黑色东西滚出来了,上面有坑坑洼洼。多丑啊!
这时,二叔和奶奶回到了地里,我把“战利品”给他们看。“这是牵牛花的种子,姑娘喜欢。明年我在院子里给你种一些。”奶奶说。
我小心翼翼地把这些花放在口袋里,心中留着一个梦想。回到家,我用从奶奶花外套上剪下来的新布把它包好,放在奶奶唯一的家具——黑色柜子的上面。
奶奶说牵牛花的种子冬天要睡觉,让我不要打扰它。明年春天,等它醒了,就种在院子里,发芽,生根,开小喇叭。
不幸的是,我奶奶在我种下牵牛花种子之前就去世了。奶奶49岁,我7岁。
我不得不拿着那袋牵牛花种子回到我的家。
第二,出现了三个芽。
我家老房子的院子很大,院子中间有一棵大枣树。农历五月,枣树刚刚长出了所有的叶子,像一个穿着绿色衣服的女孩。枣树北面是一个小菜园,妈妈在里面种了西葫芦、黄瓜、茄子等各种蔬菜。他们虽然刚离开土地,却绿得滴水,把嫩腰伸展得淋漓尽致;枣树南边是父亲种的烟草,大概有二十株左右。虽然当时只有一寸多高,但他们站得笔直整齐,就像一群等待检阅的士兵。
不知道哪一天,我翻找从外婆家带回来的娃娃时,看到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牵牛花种子。它静静地躺着,像一个小婴儿,等待着有人来抚摸它。我用双手捡起来,轻轻打开。黑色的花种是可以数的。我必须把它们种在院子里,直到它们长出叶子并开花。
我找了一把小铲子,在父亲的烟田附近挖了一个坑。我正要倒花籽的时候,我妈拦住了我。“姑娘,牵牛花最喜欢阳光。怎么能种在南墙根部呢?”我等了一会儿,不知道去哪里种牵牛花。或者我妈帮我在菜地围墙外面挖了十几个坑,往里面灌水。水渗出来的时候,我把牵牛花种子放进去,最后盖上土,用耙子耙平。
心里总是牵挂着这些已经种下的‘牵牛花种子’。早上起来,我会跑到栅栏那里,看看它们有没有发芽。我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跑向栅栏。有一天,我一进大门,就看见奶奶家的芦花鸡在栅栏附近,用前爪刨着土,咯咯地叫。我很着急,于是拿起墙脚的扫帚,砸向鲁花鸡。那只鸡似乎受到了惊吓,拍打着翅膀逃跑了。我走到栅栏前,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鸡刨过的地方。哦!地上躺着两颗黑乎乎的种子,我仿佛听到它们在哭泣,在诉说,在向我倾吐芦花集的罪恶。我又用铲子铲了一遍土,小心翼翼地把花籽又送进了土里。
一个细雨霏霏的早晨,我终于在树篱旁发现了一朵嫩绿的蓓蕾!然而,在她向我们走来之前,我们叫了一千遍,催了一千遍,我哭着跳着,跑回屋里向家里的每个人报告这个好消息。
也许这些花已经种了三年,也许它们被鲁花鸡毁掉了,种下的牵牛花只有三棵发芽了。虽然有点遗憾,但更多的是开心。我改变了放学后到处跑的坏习惯。我要么蹲在篱笆边看牵牛花,要么假装用小花锄头给它除草。没想到,一个意外的锄头打死了一株牵牛花苗。抱着那个稚嫩的生命,我的眼里噙着泪水。我一定要珍惜剩下的两个蓓蕾,让它们快乐成长。
那年我10岁。
第三,这种花叫朝阳花。
位于太行山腹地的平定师范学校,有一个庄严的老校门。红漆大门前是两棵粗壮的古槐树,树上皲裂的深痕显示着它坎坷的经历。在正门和二门的院子里,有一棵茂密的核桃树,树上稀疏地挂着一些青绿色的果实。走进第二道门,路边是婷婷的洋槐和茂密的泡桐。他们像恋人,在微风中窃窃私语。沿着这条笔直的水泥路走,你会看到一个很大的圆形花坛。六月的花坛里开满了各种各样的花:星空、串串的红花、粉色的花、凤仙花……应有尽有,而我最喜欢爬得高高的、向天空嬉戏的牵牛花。
一朵蓝色的牵牛花朝北,正对着教务处二楼的阅览室。这是给读者的世界,没有人说话,只有书的沙沙声;一朵粉色的牵牛花朝西,正对着西边的篮球场。活动时间,很多同学在这里挥汗如雨。一株紫色的牵牛花坐北朝南,正对着南边的音乐教室,那里总有阵阵“咪咪”的试听声和悠扬的踏板钢琴声;一朵白色的牵牛花朝东,正对着东楼的图书馆。来这里学习的同学,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梦。他们就像早晨刚刚开放的牵牛花,脚踏大地,心向蓝天。
我就像那白色的牵牛花,没有艳丽的色彩,一头素净的短发,一条白色的裙子。图书馆每周一和周四开放。这位老师大约五十岁,留着短发,面容和善。她总是不慌不忙地翻看排队的学生的借书证,然后转到书架上找书,最后轻轻地把书推到我们面前,还不忘说一句:“记得保管好书,按时归还。”或者笑着说:“好好读书,儿子。”老师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我心中的春风。我喜欢来这里。
在图书馆,我和伟大的作家交朋友。郭沫若是继屈原、李白之后的又一位浪漫主义诗人、伟大的历史学家和剧作家。面对火热的“凤凰涅槃”,我有过天真的幻想,把自己变成一只凤凰,毁于大火,让新的生命涅槃;面对伤感的《月氏归汉》,渴望听《胡笳十八拍》,体验大漠冬日的寒风。巴金,一个用字里行间燃烧的激情点亮人们心灵灯塔的作家。他自己说,创作不是因为天赋,而是因为激情。正是凭着这份激情、忧患和良知,他触动了沉睡的人们的心。
在图书馆里,我读了钱刚老师的报告文学《唐山大地震》,被废墟下挣扎的血肉之躯所感动,钦佩不顾自身安危救人的壮举;我还看了金庸的武侠系列《武林至尊,一点头屠龙》。谁敢不服从世界的命令?如果你不能倚天,谁来和你竞争。“我读过琼瑶和张爱玲,也读过《动植物百科全书》。
在阅读中,我了解到牵牛花也叫牵牛花,有一种脆弱易腐的美,有一张在暮色中永远不会消失的脸,有一种在生活中永远不会失去的温暖。我觉得自己像一朵阳光灿烂的花。即使强烈的阳光会使我枯萎,我也从不放弃尝试攀登。起来起来。指着蓝天。
师范毕业19岁。
第四,丑籽有梦想
书看多了,渐渐知道牵牛花的种子外号叫黑丑,白丑,二丑。秋天的时候,我摘过很多牵牛花的种子,但是从来没有见过白色的,只有黑色的和杂色的。在我的手掌里仔细观察它们是相当丑陋的。全身黑色,布满小斑点,一端有点尖,另一端是圆的。虽然看起来粗糙,但是一味中药,消肿、利尿、驱虫。晚上睡觉前捣烂治疗雀斑很有效。
我看着眼前的一朵牵牛花,像一堵绿色的墙,上面装饰着喇叭状的粉、蓝、紫、白色的花,并不邪恶。秋风吹来,绿墙在风中轻轻摇摆。我仿佛听到小喇叭里播放着欢快动人的音乐。
“阴天之后记得花店。”你面前的这些绿叶鲜花会记得那些丑陋的种子吗?你会记得我是个种花的吗?因为我不是牵牛花,所以不能知道。
如果我是一朵在朝露中绽放的朝花,我永远不会忘记我又黑又丑的母亲,她在泥土中挣扎发芽,在阳光下艰难攀爬,在风雨中竭尽全力,只为我的辉煌。如果我是一只黑丑,我愿默默欣赏树叶沐浴春风,在晨光中起舞;听花与烟的呢喃,向天吹一曲梦之歌。因为他们都是我的孩子。
秋风中,那道绿墙变成了校园,那朵牵牛花变成了玩偶可爱的笑脸。“老师!老师!”他们举着小手欢呼着向我跑来。“老师,我梦见你在教我们写字。”“我梦见你在教我们读诗。”“你在给我们介绍课外名著……”“你是在告诉我们不要放弃,要上进,要努力一辈子!”
哦!虽然我不迷茫,但我还是有梦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