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找一篇叫紫云英的文章...
道罗神是谁?你只应该是哪边的仙女。后来有一年,一个流浪的说书人来了,听他讲三国曹操的故事。大家才知道,洛神原来是洛水边上的女人。曹操有个儿子叫曹植。有一天他在洛水边偶然遇见了她。他对她一见钟情,回来后一直念念不忘。他写了一篇文章纪念她。镇上的人都很乐意和曹操扯上关系,觉得这是一件光荣的事情。大家都这么认为,既然镇名是洛神,就说明那个女人是从他们那里来的,说不定那天正好去了洛水。有人出钱为罗修建了一座罗庙。庙里香火一直很旺。
洛神镇四周都是稻田。春天的时候,稻田里会开出一种叫紫云英的小花,紫色的,很漂亮,像无数的小荷花,被风吹得不知所措,别提有多好看了。这里的人们以种植水稻为生。秋天,他们收割水稻,穿过太阳。碾米机整天轰鸣,一车黄灿灿的米挑进来,一车粒粒饱满的米挑出来。秋天,洛神镇弥漫着稻香。
洛神镇的人祖祖辈辈都种水稻,自己种的水稻吃不完,所以口粮充足,剩下的在米铺收割,然后由米铺运到外面。米店在洛神街。洛神街是一条长街,青石板铺成,光滑滑滑的,像一条滑溜溜的水鳗(夏天水田里有很多水鳗,狡猾得根本抓不住,除非晚上有手电筒对着它,水鳗大概会受惊,呆若木鸡,一动不动。这时候只要你用带铁齿的钳子轻轻夹住它,它就在劫难逃了。清蒸鳗鱼,用姜脱腥,撒上葱花,滴上几滴酱油,是一道极好的美味。
洛神街两边都是店铺,像片片紫云英,挤满了人。“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豆腐店、馅饼店、香油店、眼镜店一字排开。铁匠铺旁边是银匠店。两家店一天到晚响个不停,但也很和谐,从来没有红过脸。有一家宁波人开的裁缝店,就在米店旁边。两家店铺比邻而立,是镇上的“衣食父母”。过去王二的猪肉店,门口挂着一排铁钩子。猪肉店每天宰杀一头猪,卸下八块,挂在铁钩上。一个猪头靠在案板上闭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好像在微笑。卖猪肉的王穿着敞开的白大褂,羞涩而油腻。他把一块肥肥的猪蹄往案板上一摔,拿起刀剁了起来,用青荷叶包着。肉店的生意很好,王二胖胖的肚子看起来像猪头,一脸笑意。
肉店对面有一家药铺,门口晾着一捆捆鱼腥草(治胃痛的鱼腥草)。药店的门被拆了,里面亮堂堂的,露出几尺宽的酸梨木柜台。一走进去,就看到一个比人还高的大柜子,旁边是一个小梯子。这个大柜子有一个小抽屉,每个抽屉上都绑着一把小铜锁。药材上蒙着一层药香,像蝴蝶一样飘满了房间。这家药店的老板姓陈,镇上的人都叫他陈药师。药师陈今年50多岁了,医德很高。他不仅给人吃药,还给人治病。谁邀请他,他都乐意去,不管是谁。看病花多少钱他都不介意,有时候遇到没钱看病的人连一分钱都不拿。镇上的人非常尊敬他。陈先生的性情不温不火,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着急。他来看病,一看到他就会安定下来。药师陈的妻子娘,也是一个善良的女人,对每个人都很好。
药师陈有两个儿子,大的叫陈白竹,小的叫陈松竹。大儿子像妈妈,圆脸,气质温柔。陈老师对两个儿子一视同仁,药师陈其实更喜欢小儿子。最小的儿子长得也像他爸爸,脸很瘦,气质比哥哥活泼。他今年15岁,大家都叫他陈向红。这里流行早婚,我哥已经结婚了,把门倒过来当女婿。他的小媳妇也很好。药师陈要当爷爷了。陈相公还没结婚,不过已经定了。是米店老板的女儿。
洛神街尽头还有一家店,和其他店有些不同,没有招牌。从外面看,一片漆黑,门半开着,像是一个吃了哑巴亏的人,什么也不敢说。
只听到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不是铁匠铺。
还有刨木头的声音——不是木匠店。
我能闻到干净的油漆味——不是油漆工。
重复一遍,这家店很暗,只有一个小门开着,从外面看像个小盒子。小盒子?没错这家店确实和箱子有关,箱子是这里生产的。但它不是一个小盒子,更准确地说,它是一个用来装人的长盒子。我已经猜到了,是棺材。
这家店是侯的棺材店。
洛神镇人不多,但每年都会死几个人。有些老人过不了春天,冬天就死了。也有青壮年得病死亡的。无一例外,都躺在侯先生做的箱子里。侯老爹有时会做一个小盒子,里面是出生没几天就夭折的婴儿。他的父母舍不得给他幼小的身体喂蛆,为他做了一个小棺材。(通常人们都是用一个破席子,赶紧找个长满草的地儿埋了,连个纪念碑也没有。春去冬来,草生草死,人活一阵,草活一秋,匆匆来到这个世界。
大家都知道将来会有这么一天躺在侯老爹的箱子里,这是人所共知的,只是没有人愿意提起。镇上的人见了侯老爹,想到未来,都觉得有点难过。所以对侯老爹又敬又畏,因怕而敬而远之。这个镇上的人心肠都不坏,只是有时候着急的时候会忍不住咒骂一句:“快去找侯先生。”有一次卖猪肉的王二和媳妇吵架。王二就是这么骂他媳妇的。偏偏侯老爹听见了。侯老爹愣了一会儿,没有买猪肉就走开了。
侯的老爹本来就不怎么爱说话,现在他就更加沉默了。
制作棺材的工艺仍然是祖传的。年轻的时候,他不想干,怕被人看不起。侯的父亲说:“爷爷喜欢这顿饭,我们就老老实实地吃吧。黑暗中想千条路,早上起来还是磨豆腐脑。”爸爸侯无话可说,父亲去世后就带着这门手艺。但是,还是受到了影响。因为这个工作,没有女孩愿意嫁进去。镇上的人都说:“嫁给老侯,就是要和颜做亲家,说不定哪天就招了。”
侯老爹就要当光棍了。有一年(那是14年前,侯先生年轻的时候),侯先生去另一个镇赶庙会,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爸爸侯在路上遇到一个乞丐。是个女人。可怜的乞丐,裹着一层烂棉絮,沾着鞋子,张开了嘴。爸爸侯一问,才知道她是外省的。她家乡闹饥荒,全家都饿死了。她是唯一剩下的人,一路乞讨到这里。看到她的可怜,侯爸爸从包里拿出几个馒头,给了她一双新买的鞋子。走了几步,我回头给了她一件棉袄。乞讨女穿着暖和的棉袄,眼泪滚落下来。她的哭声洗掉了她脸上的污渍,露出了一双美丽的眼睛。
侯老爹继续赶路,走着走着,突然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跟着。在这附近,冬天大雪封山,没有食物,所以经常有狼从山上下来,做一些偷狗的事情。侯老爹心想这可不好,说不定那头狼也跟着他。这样的想法就像是我背上的一根刺。他鼓起勇气回头看。他很害怕。那不是狼。这显然是一个人。原来,那个要饭的女人跟着他。
侯老爹简单地问了她几句,她说她愿意跟着他。爸爸侯带她回家。给她烧了一壶水,女人洗了半天,穿上侯老爹早逝的母亲留下的衣服,站在侯老爹面前,侯老爹愣在那里。这个女人太美了,头发又黑又软,又白又干净,就像年画里的嫦娥。
从那以后,这个女人就住在侯的房子里。这个女人很勤奋,工作很快,并且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镇上的人都说侯先生运气好,捡了个蜗牛姑娘。卖猪肉的王二羡慕地说,自己就没那么幸运了。妻子发现后,小两口又吵了起来。
一年后,女人生下一个女儿,取名赵。
赵娘生下赵不久就死了。侯老爹忍着眼泪用楠木做了个棺材,把恶业的昭娘埋了。从那以后,他不想和别人说话。
冬去春来,紫云英在稻田里年复一年地绽放,像夏天无数朵小荷花。“开半亩方塘,天高云淡。”阿昭像紫云一样一年一年的长大。阿昭长得像妈妈,尤其是眼睛,黑黝黝的,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听到有人叫她,她突然转过身来,黑色的大眼睛一直盯着你,很让人担心。
阿昭长得好看。见过她的人都这么说。镇上的人还说阿昭投胎成了洛神。很多人喜欢一个赵,比如馒头店的李大哥,猪肉店的王二。我经常在阿昭家门前偷偷摸摸,却不敢走进去。但是阿昭不喜欢他们,也不在乎任何人。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人了。
一年冬天,侯先生得了伤寒。“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就那么一点点,他不想吃一碗冷饭,又病倒了。阿昭邀请陈去看病。陈一点都没有回避。他走进侯老爹的棺材铺,给侯老爹开了一个把脉药方。赵每天都去药店买药。给阿昭吃药的是陈相公。阿昭要了药,没怎么跟他说话。他只是递了一张处方。陈向红爬上爬下小梯子,问道:
“阿昭,你爸爸好些了吗?”
“好多了。”
“中药是苦的,喝了之后嘴里有块冰糖。”
“哦。”
“记得把渣滓倒在路上,让别人踩。”
“哦。”
阿昭接过药袋,发现多了两袋,一袋是冰糖,一袋是干菊花。“糖给你爸,菊花去火,你泡茶喝。”陈向红看着阿昭嘴角的一串廖泡说。
阿昭走了,下次再来,偷偷给了陈相公一块手帕,绣着一朵紫云英。
爸爸侯的病一天比一天好,阿昭和陈相公也越来越好。夏天,两个人坐在河边的大石头上唱《石头人娶老婆》。
阿昭唱道:“我是石头人,你是肉人。怎么能做夫妻呢?”
陈相公唱道:“这东西真是——奇怪。”
“这件事,你不该,我不该,我是,我女儿在闺房里。自尊自爱。”
陈相公道:“阿昭,我喜欢你。”
阿昭眼睛一亮。
陈相公又道:“阿昭,嫁给我吧。”
阿昭点点头:“好。”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当阿昭回到棺材铺时,老侯问:“阿昭,你去哪儿了?”赵说:“我在河边看月亮。”老侯叹道:“七月是鬼月,河中鬼欲胜身双。你应该小心。夜里,露水落下,河水滑落,石头人只是吻了他一下。不要让龙王也吻他。”
阿昭脸红了,原来爸爸都看到了。
陈相公把阿昭给他的手帕藏在贴身的口袋里,一刻也不离开身体。但是有一次洗完澡忘记拿出来,陈太太洗衣服的时候发现的。她一问就什么都知道了。陈向红如实告诉父母,自己喜欢阿昭,想娶阿昭为妻。陈老师也喜欢阿昭,但又不忍心让小儿子给侯老爹当女婿,眼泪都红了。陈药师笑着说:“侯先生拉着我的手。”意思是病人治不好就去找侯爸爸。
陈药师这辈子从来没有毁约过,但这次可不好跟米店老板王掌柜解释。陈先生安排了一桌酒菜,请了王掌柜当客人。茶饭之后,他向王掌柜鞠了一躬,把话讲了出来。王掌柜是个爽快人。他拍着大腿说:“我尊重先生的人格。按王先生说的做,肯定是有道理的。扭瓜不甜,做不了公婆就算了。”
在这边,一言为定。药师陈也找了个媒人给侯先生家提亲。媒人的嘴有两张皮,辣椒可以说是一个大梨。但媒人断了她的嘴,侯老爹还是一言不发。侯老爹有心事。他怕阿昭因为是棺材铺的女儿而被婆家嫌弃,嫁出去后会受委屈。
媒人也是个厉害人物。见侯老爹不做声,他猜到几分,说:“侯老爹,摇头不算点头,做个手势就行了。”既然说了,你可以问我你有什么,我们当面说。"
媒人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侯老爹也就开口了。他提出了一个条件。媒人没趟过什么浑水,但这次有点难。为什么?侯老爹的这种状况实在是吓人。他要陈相公在棺材里躺一晚上。侯老爹为什么要提这样的条件?他想试探一下陈向红。
媒人走出侯家门,摇摇头说:“难!”
媒人把话带到了陈家。陈石娘听了,不以为然:“这样不好。这不是刁难人。没有,没有.”陈对笑了笑,一句话也没说.消息不胫而走,很快洛神镇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他们都说:“唉,老侯在干什么?很明显他在欺负人。他觉得他家门槛高。”眼镜店的朱掌柜,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肚子里有些墨水。他说,“你知道什么?这是一个绝妙的举动。”猪肉铺的王二拍着自己的肥肚子说:“有什么高明的?为什么我看不到?”朱掌柜推了推眼镜,道:“这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当初怎么说他的?”王二想起那句粗口被侯老爹听见,吐了吐舌头。
阿昭偷偷找到陈相公,问他怎么想的。陈相公想了想,点头说:“我来。”
“什么时候?”
“就今晚。”
“嗯,你一定要来。”
“肯定。”
陈老师不同意,就给陈向红的房门上了锁。铁将军锁上门,牢牢看着陈相公。陈相公出不去,却又着急。随着一声尖叫,门开了。陈向红当时就是一愣,等他再看的时候,他的父亲,陈,正在门外向他招手。陈向红轻轻地叫了一声爸爸,向陈鞠了一躬,就悄悄地离开了。
陈向红在黑暗中找到了侯的家,侯的老爹和赵正在等着。赵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不知道为什么眼睛红了。爸爸侯也有点吃惊。他斜眼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指着棺材说:“你不怕吗?”
“不怕。”
“真的吗?”
“真的。”
爸爸侯说:“进去吧。”
陈相公二话没说,跳进棺材,静静地躺下。
月亮升得很高,侯先生家停着的一口薄皮棺材清晰可见,像一只黑缎鞋。四周静悄悄的,我能听到黑暗中老鼠咬木头的声音。陈翔怕公害,嘴巴震天响,快要哭了。一个男人悄悄走过来。陈相公一听,吓得大叫:“不要来,不要来。”听得扑哧一笑。
“一招?”
阿昭道:“你怕不怕?”
“我...我当然...我当然不怕。”
“我听到刚才是谁在哭。”
陈相公低声道:“阿昭,你怎么不怕?”
阿昭笑道:“老虎还怕老虎?”
陈相公想笑,却紧张地说:“快走,不然你爸爸会发现不好的。”
阿昭柔声道:“爹不知道。我睡着了。我陪你。”
“阿昭,你真好。”
“你好吗?”
赵和陈相公在说话,却没有意识到有人已经在门外站了很久。他听了一会儿,轻轻地关上了门。
窗外月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