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有美树,谁在望天?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部花火小说,是一部悲剧。

嗯,是这个:

这是一场意外。一个雷雨天,行驶在南郊的公交车突然遇到了塌方。夹杂着泥沙的巨石从天而降,趁其不备,瞬间将大巴掩埋。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我在挣扎着从黑暗中醒来。在已经被挤压变形的车里,我的身体弯成一个奇怪的弧形,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在狭小的空间里散落的是一股淡淡的泥土和血腥气息的混合物。焕春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地从他的身体里溜走,被这漫长的等待重生或死亡的时间无声地卷走。

焕春微微歪着头,血污的眼珠在眼眶里打转,目光最后停留在一个地方。一缕光线从残存的缝隙里灼伤了她的眼睛,就像多年前的那个下午,少年在光线尽头的时候,她回头笑了。

那一年,她十六岁,懵懂无知,却像个小动物,骨子里渗出的是孤独和冷漠。春节后的几天,她穿着一件红色碎花旧棉袄,混迹于庙街的人群中。从一条街走到另一条街,然后从一条街走到另一条街。在面馆的摊位前,她看到一个男人弯下腰,黑色的皮甲大部分从裤子后兜露出来。她走过去,轻轻拉开,悄悄塞在他的棉袄下,转身淹没在人群里。

焕春在远离庙街的一条巷子里掏出钱包,正要打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回过头,看到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少年站在巷子里,对着灯光皱成一座小山。

他指着焕春手里的钱包说:那是我爸爸的。

焕春下意识地把钱包背在身后,低下头,没有说话。少年一步一步走近,终于站在了她面前。她看着他漂亮的黑色球鞋,脚像船一样在厚厚的棉鞋里转回来。

请把我的钱包还给我。

少年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夹杂着淡淡的楠木味,拉回了焕春的思绪。她抬起头,凝视着少年的黑眼睛,慢慢地把钱包放在他手里。少年接过钱包,摸了摸口袋,拿出一个红纸袋,递给焕春,说,这是我的压岁钱。拿着,别再偷了。

焕春拿着红纸袋愣了一下,等她回过神来,少年已经走到了巷子里。她赶紧拦住他说,谢谢。

少年回过头,对她笑了笑。

焕春站在阴影里,呆呆地看着少年离去的身影,手里拿着红色的纸袋,带着那种发自内心的微笑。

在城市里流浪多年后,她常常会想,如果当时没有偷钱包,以后那些生命中难以承受的痛苦是不是就不存在了?

没有开始,没有结束。

不是没想到会再见面,只是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当时焕春正拿着小铁钩在路边的垃圾里翻找,拖着一个装满塑料瓶的蛇皮袋。本来应该是刺鼻的恶臭,却突然夹杂了一点熟悉又陌生的楠木味道。他蓦然回首,脑海中浮现出那张可以被思考无数遍的脸,就像邹成山的眉毛,但眼神里却另有所指。春害怕的是同情。

你为什么在这里?过了半响,才到了春天,难以出声。

我家搬到那里的时候,那个男孩抬起手指,指着远处的一栋楼。我一个人出来散步。没想到看到了你,我跟着他的手去看新建的小区,有钱人的标志。如果是别人,她可能还会骄傲地昂着头,但是当她面对他的时候,藏在骨子里的卑微突然蔓延到每一个细胞,让她抬不起头来。

焕春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小步,捡起脚边的蛇皮袋,慌慌张张地逃走了。她一路不敢回头,直到看到家的轮廓。当焕春走近拐角时,她正要走进去。突然,传入她耳中的对话让她伸出的脚缩了回来。

许家那孩子真倒霉。他只是没有父母,被一个生病半死的奶奶拖累。一个女生以后要怎么生活?她没有妈妈吗?

妈妈?她妈妈也很穷。我未婚夫本来条件很好,却被她爸给毁了。虽然她父亲被判无期徒刑,但谁能接受一颗邪恶的种子?不然她这辈子都不会消失,能不能找到还是个问题。

焕春沿着长满青苔的墙壁慢慢蹲下,紧紧抱住膝盖,把脸埋在里面,腿一软,就坐在青石板上,一直跟着她,站在不远处的少年咬着嘴唇,低着头拉起焕春,双手托起头,看到女孩流泪后,把她搂进怀里。

我不想做那个没人要的混蛋,也淳喃喃自语,不停涌出的泪水迅速侵占了宋念恩的心口位置。

小男孩收紧了他不太有力的手臂,但他完整的话变成了简单的三个字。

我想要你。

年少的誓言或许脆弱,但羁绊却从那一刻开始在我心中生根发芽,等待有一天长成参天大树。

两个人的交集从那天开始逐渐增多。宋念恩经常从家里带些吃的来看回春,回春的态度也从最初的拒绝变成了现在的接受,因为宋念恩说这不是施舍,也不是同情,他只是尽力让她少一点负担,多一点美好。

焕春看着他坚定的眼神,闻着他嗅的时候一直在身边的楠木的味道,就好奇地问,念恩,你身上怎么会有楠木的味道?

宋念恩脸红了,说,这是我生下来就有的东西。一个男生有这种味道很奇怪吧?

焕春急忙摇头。怎么会奇怪呢?那很好。那样的话,我只要问一下楠木的味道就知道你在。最后加了一句,闻香识美。

宋念恩看着女孩眼角的泪痕,眼睛笑成了两弯月牙,满脸的撒娇。

9月底,我拿到了重点高中的通知书,我拿着它在宋念恩面前招摇过市。宋念恩,你要好好努力,明年考我大三!

宋念恩笑着点点头,伸手掩住焕春阴沉的眉宇,道:我知道你在烦什么,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装得很开心。

焕春的笑容僵在嘴角,举在半空中的手划了一个颓废的弧线,垂了下来。学校说减免一半学费,每年都会有贫困生补贴。加上这些年的积蓄,这已经足够了,但是...焕春看着躺在屋里的奶奶说,这些年身体越来越差,钱也花了,但是我怕有一天她需要的时候拿不出来。

宋念恩沉默片刻后说,有什么需要别忘了我。我以后会在医学院当医生,然后就可以免费看奶奶了。

焕春看着男孩好看的脸上写满了真诚的憧憬,在他心里筑起很久的冰山瞬间融化成一片温暖。也是在春天,他微微侧过头,靠在男孩粗壮的手臂上,张开嘴,用温柔的声音跳了出来。

谢谢你。

宋念恩,我是多么幸运。

在你的有生之年,你必须这样。

接下来的一年,学习和宋念恩成了返老还童的全部生活。每天早上,宋念恩骑着单车去上学。黄昏放学的时候,焕春总能一眼看到等在学校外面的宋念恩。同行的姑娘们也羡慕焕春,徐焕春。你男朋友真好,每天都来接你。

回归春天浅浅的微笑,我不会放弃。宋念恩看着对面的人群,心里的距离早已变成了最近的距离。世界上只有他们属于彼此。

第二年,宋念恩如约考上了焕春的学习。一天放学后,轮到焕春打扫教室。宋念恩站在空荡荡的教室外面,声嘶力竭地喊她。看到宋念恩身边那个娃娃般的女孩后,她微微一怔。

宋念恩说,我给你介绍一下焕春。这是苏若。我们一起长大。她刚从国外回来。

那个叫苏若的女孩,穿着漂亮的小裙子,抓着宋念恩的手说,我和念恩哥是青梅竹马。

也是在春天,我低头吃力地抬起巨大的垃圾袋。

我会做的。

那个男孩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稍稍用力,就提起了整个袋子。看到焕春沉重的脸后,他扯出一个笑容说:焕春,你别光站着。待会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站在一旁的苏若赶紧说,念恩,你忘了吗?我们要去一家酒店庆祝我回到中国和你被一所重点高中录取。

宋念恩摆摆手,说,你回去告诉我妈,我只想和我内心最重要的人单独庆祝一下。几句话后,我一手拿着垃圾袋,一手抬起还在原地的手,走了出去。春春不信任她时,用悲伤和仇恨的冰冷眼神与苏诺相撞。

宋念恩带着焕春回到了焕春的家。两个人做了四菜一汤。吃完饭,天已经黑了。宋念恩神神秘秘地把焕春拉到屋后的工地废墟上,从一堆石头下掏出一个袋子,打开。里面装满了一捆仙女棒。

他转过身,对着焕春开心地笑了笑,点了一支递给焕春,说,我知道你喜欢这个,可是我找了好久才找到。

焕春和宋念恩坐在一个用石头堆起来的石碑上,手中点着仙女棒。灿烂的火花在他们的手指间不断绽放和消退。焕春笑了笑,45度角抬起头,盯着男孩被火光映衬的脸,轻声说,念恩,谢谢你。

为了什么?

谢谢你把我当成你最重要的人。

傻瓜。

念恩。

嗯?

在我心里,你也是最重要的人。

女生看着男生的脸在眼前慢慢放大,那股淡淡的楠木味顿时包围了她。

淳也知道苏诺喜欢宋念恩,苏诺看宋念恩的眼神。这些年来,她的眼里有,宋念恩的眼里也有。是她内心压抑的爱。如果不提宋念恩,淳也觉得她和苏诺可能会成为好朋友。苏诺没有刻意的女人味,只有独特的气质,和面对爱情不放弃的坚持。

然而,在任何一段爱情中,两个人永远是主角。三个人纠缠在一起,总会有一个被踢出去。

我又不是没问过宋念恩,好女孩那么多,为什么偏偏选了自己这个平凡到小不白的?答案是一句老话,溺水三千,我只喝一勺。

焕春没听懂,宋念恩认真地说,焕春,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庙会的街上。你像一朵孤傲的兰花走在人群中,浑身散发着一种孤傲和冷漠。我一直关注着你,然后你偷了我爸爸的钱包,那一刻我甚至有点开心,因为我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认识你。

亦春笑,说,我偷东西,那么坏,你要我怎么和我相识........

宋念恩打断了她,说眼睛那样干净的人不会是坏人。偷东西,自然有不得不有的难处。另外,你不是再也没偷过吗?要知道,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必然有他生存的意义。比如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你。

焕春,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

焕春摊开男孩的手,把他的头放在上面,嘴角扬起一丝欣慰的微笑。

高三的时候,宋念恩已经跳级,和焕春坐在同一个教室,这一年也成了苏诺最讨厌焕春的一年。大概是,他发现自己得不到宋念恩的心,他把这种痛苦变成了对焕春的仇恨。

高考结束后,他们去学校填志愿。两个人都选了本市的医学院,焕春说方便照顾奶奶。宋念恩毫不犹豫地为焕春做了一份志愿表。

苏诺去找宋念恩和焕春,说焕春,你和念恩终于熬过来了。祝你一切顺利。你结婚的时候我想当伴娘。

宋念恩为苏诺的沟通感到高兴,拍拍她的头说,小姑娘片子。

宋念恩去车棚取车。焕春和苏诺在操场外的楼梯上等他。焕春想了想,拉着苏诺的手,真诚地笑了。谢谢你。

苏诺冷冷的瞪了她一眼,甩开焕春的手说,许焕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背景,以后请不要随便碰我,我觉得很脏,也不知道念恩喜欢你什么,不过你放心,你不是那个对的人,念恩想清楚了会回来找我的。

焕春的手僵在他身边,咬着嘴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迹。

苏诺笑着往后退了一步,却踏出了几步之外,整个身体向后飞去。她迅速抓住了春天的手,但苏诺条件反射地挣脱了,滚下了楼梯,和走过来的宋念恩一起。

也是在春天,她睁大眼睛,痛苦地看着苏诺,紧握着双腿。宋念恩打横抱起苏诺,路过焕春的时候拦住,说,你怎么就这么放手了?

焕春张开嘴想解释,苏诺却放声大哭。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提焕春的身世。念恩哥,不要怪焕春。

焕春转过头看着宋念恩,说,那不是真的,念恩,你相信我吗?

宋念恩皱了皱眉,把苏诺抱到自行车后座,转身对焕春说,我带苏诺去医院,你先回家吧。

焕春倔强地摇头,我在这里等你。

宋念恩深深看了她一眼,说,随便,然后骑着马走了。苏诺转过身,得意地对焕春笑了笑。

焕春看着宋念恩的背影渐行渐远,突然有种错觉,宋念恩就这样离开了自己的生活。

焕春一个人蹲在学校门口,直到深夜,宋念恩还是没有出现。她走到路边电话亭给他打电话,说:念恩,天快黑了。你为什么还没来?

电话那头的宋念恩沉默了一会儿,她的声音有点疲惫和虚弱。今晚我要去医院照顾苏诺,你自己回家吧。

焕春深吸了一口气。那条路上没有路灯。我害怕黑暗。

宋念恩说,焕春,你不能一直依赖我,我也不会一直在你身边。我们应该给彼此一些喘息的空间。

焕春握着电话的手终于无力地垂了下来。夏末的夜晚,焕春拖着瘫痪的双腿,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心里和这一夜一样阴暗潮湿。

那天之后,焕春再也没有出现在宋念恩面前,和他奶奶一起,彻底消失在这个城市。宋念恩找了很多地方,一无所获,于是放弃了这样漫无目的的寻找,拿出所有积蓄,买下了焕春住的房子,没课的时候就去那里。他坐下来已经一整天了。就这样,他开始安静地守着一间空房子很久了。他希望有一天,

坐在房间里,他常常有一种还没走的感觉。她的呼吸,她的影子,她的笑容都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里。那样的人消失了怎么会消失呢?

我不相信。

就这样,一晃就是四年。宋念恩毕业工作,信守承诺成为一名医生。然而,那个让他遵守诺言的人还是没有出现。

焕春回来的时候是除夕。她把奶奶的骨灰盒安顿在家乡的墓地后,去了老房子,走进了熟悉的院子。她深吸了一口气,那股熟悉的楠木味在潮湿的空气中挥之不去,仿佛从未离开。下一刻,焕春自嘲地摇了摇头。这么多年过去了,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到原来的地方。只是,他们在异乡流浪。

焕春推开木门的时候,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停下了脚步。他全身的血液似乎在瞬间凝固了。在房子里,有一张满是食物的桌子和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桌旁。他变得成熟,尴尬,憔悴。

听到声音回过神来的宋念恩在门外看着她,微微一震。然后她淡淡一笑,说,你回来了。我已经准备好饭了。快点吃吧。然后他拿着碗筷开始忙活。

焕春站在门外,一动不动。宋念恩在端饭的动作上停顿了一下,用一种痛苦的宠物语气带着一些指责的说,别站在那里,今天回来已经很晚了,饭都凉了。今天吗?焕春奇怪地看着他飘忽的眼神,犹豫着走过去伸手想摸宋念恩的脸,却被他躲开了。宋念恩退到了桌子对面,苦笑着看着她,摇摇头说,别碰它。上次,我不小心碰了你,你就...消失了,你好几天没来。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我...这是我的错。我告诉过你。........

宋念恩眼角落下一滴泪,但在春天里,他只觉得胸口一阵酸涌,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她走到宋念恩面前,用眼角握住他颤抖的手,然后他用惊愕的眼神扑进他的怀里。

如此真实的感受。

宋念恩的表情慢慢由错愕转为欣喜,收紧双手喃喃道,不是幻觉,春天到了,你真的回来了。

春也低声笑了笑,说:傻子,我回来了,我不走了。

春天的时候,我搬到宋念恩的小公寓,每天做好早饭,站在阳台上看着宋念恩去上班,然后做点家务,看看电视,逛逛街像个小老婆一样打发日子,计算好宋念恩下班的时间,准备好一桌子的饭菜。两个人度过了如此快乐的时光。而大约四年前,焕春的突然失踪和他这四年来的生活,他们也有着一致的默契。不谈春,宋念恩不问。

立春后,天开始放晴,阳台上的栀子花开得正盛,混合着楠木的味道,形成一种独特的味道。

宋念恩从后面围住焕春,把头埋进她的头发里,说,焕春,这个周末我带你回家。

焕春点点头,轻轻拨开绿叶上的白色花瓣。

如何形容第一次见面?

焕春手里拿着泡好的春茶,抬头看着从楼上慢慢下来的夫人。当她的手颤抖时,几滴热茶洒在了她的手上。宋念恩以为他紧张了,就把手紧搂着她的腰,对夫人说,妈,这是返老还童。

焕春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头一歪,扑倒在宋念恩身上。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熟悉的床上了。一旁的宋念恩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关切地问,那里不舒服吗?明天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焕春虚弱地摇摇头说,我没事,就是有点累。快去睡吧。

宋念恩进门走后,焕春下了床,光着脚从柜子底翻出一本小相册。她一遍又一遍的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想起小时候在学校被人骂没妈的王八蛋,哭着回家找奶奶。奶奶给了她这个小相册,说焕春不是没有妈妈,你妈妈和你一样漂亮。

焕春看着照片中母亲的脸,渐渐与宋念恩母亲的脸重叠。同样的长相,眉毛附近同样的位置,有一颗红痣。

她的母亲也是他的母亲。

春天的最后一天,宋念恩下班回家,看见焕春低着头坐在沙发上,身旁放着儿时的行李箱。

宋念恩坐在焕春面前,握着焕春冰凉的手,笑着说,我陪你去哪里玩。

焕春摇摇头,悄悄抽出手说,念恩,我不打算玩了。我要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宋念恩看着她像是被痛苦雕刻的雕像,淳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是我一个朋友的故事。她生来就被诅咒了。她带着肮脏的仇恨和谩骂来到这个世界。唯一的依靠是她的祖母。他们的生活非常艰难,但她从不抱怨。她只是希望有一天能亲眼看到妈妈,而不是看着那些只有画面不会动的人。所以她经常偷钱,因为她天真的以为,如果有一天被抓了,警察一定会去找她的家人,也许这样就能见到妈妈了。

十六岁的时候,她遇到了一个人,开始爱一个人。她会倾听并相信他所说的一切。她沉浸在自己的梦想中,却忘记了这始终是一个梦想,永远不可能实现。但有一天,她的梦想碎成了玻璃渣,卡在了心里。那天,男生第一次没有送她回家,也许是报应吧。在那个没有路灯的巷子里,她遭遇了她母亲的遭遇。她觉得自己很脏,没有理由和那个男生在一起,于是连夜离开了这个城市。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她不断放纵自己,在酒吧打工,和不同的男人玩游戏。她以为那个男生这辈子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了。

但是四年后,她回到了当初拥有他的地方,第一眼看到了他。那个等了她四年的男生,他那么傻,那么固执,她有一瞬间的冲动,想要抛开一切和他过一辈子的冲动,但是她发现自己做不到,因为只要面对那个男生,她就会想起自己遇到的一切。他很干净,但她很脏。也许我们可以没有良心的和他一起生活,但是她永远不会幸福,所以她想离开,不是因为不爱他,而是因为爱不了他。浣春讲完这个故事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眼泪却不停地流,在对面坐着的两个人心里汇成一片汪洋大海,凉到骨子里。焕春深深看了默默哭泣的宋念恩一眼,握紧行李箱,逃之夭夭。

宋念恩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从黑暗到黎明,心里的痛苦铺天盖地。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竟然都是这些悲伤的誓言,而现在,无论怎么后悔,怎么解释,都显得太苍白无力。

他还是失去了她。

站起来,宋念恩在要走的时候被旁边的火盆吸引住了,走近一看,是一幅没有烧完的画。宋念恩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借着微弱的阳光,看到照片里那张遥远而熟悉的脸,眼睛睁得大大的。宋念恩一想到那天家里所有的异常,顿时明白了一切。他捂着胸口,跌坐在地上,瞬间陷入无边的黑暗中。

生活难以忍受。

得知宋念恩去世的消息时,焕春正在开往陕北的火车上。那是苏诺打来的电话。她说宋念恩死于心肌梗塞,生病在家。第二天在医院发现已经太晚了。她说宋念恩从小心脏就不好。那年宋念恩送我去医院的时候,他突然昏迷了。他醒来后,没有力气回到你身边,也不想让你知道,所以所有的人都会对你说那句话。她说这次宋念恩生病的时候他的药就在身边,但是他为什么不自救?

焕春默默的挂了电话,眼前一切可以忍受的东西,突然被雾气融化成一片混沌,就像她的世界,她的生活,她的岁月。

她看不清楚。

这一行,我走了大半个世界。

每到一个地方,焕春都会写一张明信片,上面只有一句话;宋念恩,这个没有你的地方,美得只有荒凉。写完之后,我把它放在一个楠木盒子里,直到装满,这是五年后的事了。

焕春决定带着宋念恩的好意回城。她飞越云海,翻山越岭。她的目的是城市的南郊,那里埋葬着宋念恩。焕春倚窗,在脉上涂了些楠木香。离开宋念恩的这些年,她养成了一个毛病。如果她闻不到楠木香,就会觉得胸闷气喘。

车颠簸了一下,她手里的香水瓶滚到座位底下。她弯腰捡起来,突然听到漫天的滚石声。她的头撞到了前座的铁栏杆上,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睁开眼,周围一片寂静,她的行李箱滚来滚去,楠木盒子掉开,各种明信片散落一地。她盯着破碎的光,她的眼皮变得沉重,恍惚中,有救护车的汽笛声和嘈杂的声音。

焕春闭上眼睛,握紧手中的瓶子,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只要闻到楠木的香气,就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PS: LZ看完这个就明白了。很感人的小说(* _ 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