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不堪阴霾?你什么意思?怎么理解?
2004年“五一”假期目标很明确,去了河北石家庄附近的赵州柏林禅寺。去之前犯了个低级错误,以为“柏林”这个词和德语“柏林”是同音。后来遇到一个地道的石家庄人,才知道这个“柏林”是“柏树林”,不是欧洲的“博树林”。仔细想想,欧洲名城是译者的音译,在文字上没有确切的含义。但赵州柏林禅寺殿内屹立着千年古柏,风吹四方,翠柏芬芳,清凉,为柏林禅寺所用。
去一个古庙玩几天,参加笔会,见一些没见过面的朋友,这三件事对我来说都很新鲜,对五一充满幻想。幻想寺庙,幻想那些人,幻想鼓点和晨钟敲打轮回的日日夜夜。去寺庙里想一想很酷。张生和贾雨村在庙里,遇见了崔莺莺和焦星。在修行者眼中,寺院是修行的地方。在外行人看来,修道院是暂时避难的起点,是改变的希望。佛祖慈悲。可以让我想起盈盈和焦星,也可以收留君瑞和雨村。
一行三人抵达柏林禅寺时,晚风微凉,已是“青山犹在,晚霞几度红”的辰光。前面山门已关,绛红色的庙门又宽又厚,黄色的门环无声无息,为我隐藏了一个神秘的世界。本来我以为禅寺应该设在一个僻静的地方,旅行的和尚从来不徒步来,女施主坐小轿子来许愿。没想到肇州的柏林寺在肇州县城的闹市区。出租车可以直接到山门,左右都有房子。寺庙的马路对面是一个广场,广场后面其实是一个大型的现代化超市。明波居士敲了敲寺庙的侧门,满身红尘的女施主走了进来。我不记得是她的左脚还是右脚先踩进去的。简而言之,就像登上月球一样盛大。一片三千人的大世界里的净土从天而降。我屏住呼吸,看到了绛寺,看到了静谧的僧人,看到了自东汉以来延续许久的闹市中的隐秘。
唐代的建筑风格使寺内的正殿和侧殿富丽堂皇。世界各地都种植高大的柏树和绿色的新柏,新柏比老柏多。有些和尚,穿着宽松的灰色或黄色的袍服,悠闲地走过干净的水泥砖铺成的小路,见了女施主也不看别的,反而视女为虎。和尚很帅,但是长衣服的遮掩透露出一种空灵。突然觉得男人最美的打扮就是这种飘逸的长衫,内敛飘逸,自古流行。有一段时间,我觉得自己是一个格格不入的人,穿着礼服,旅途劳累,寻找一颗清凉的心。傍晚的天空有鸟儿飞过,对面的居士双手合十,唱着“阿弥陀佛”。我知道,但我终于来到了红尘之外的异乡。
正好赶上寺里的晚斋,一路辛苦下来,有什么比一口热茶一口热饭更能安慰旅人的呢?真的是佛祖保佑。季翔大厦旁的路边枝叶繁茂,门边有对联:
闻香柏有茶,
做一个天空的影子,洗洗碗。
大师告诉我们,禅就在这个普普通通的喝茶洗碗间里。四旬斋是斋戒,接下来几天我一天吃三次。这是我见过最大的食堂,也是最与众不同的食堂。走堂是寺中斋戒之名。一张长长的木桌,一把长长的木椅,长长的黑筷子,两个外行人家里已经很常见的大碗。碗筷排成一溜,可容纳数百人(寺里刚好举行水陆两栖法会,居士很多)。非常壮观。佛家修行人把这碗饭叫做一碗,一瓶一碗可以走遍天下,所谓“瓶碗人生”。唐僧西天取经,手里的碗一直没离开过。长桌上的饭碗很干净。素菜里没有一滴脏动物,而且长年累月都很干净,没有灰尘和油污。苏信原本是想抵制美食的诱惑。红尘中的人,吃喝过度,会污染肠胃,油腻心肺,生活会很累。
当晚,在佛教明波的介绍下,我们见到了禅寺住持——大和尚明海。在走廊里一排红灯笼的阴影下,一扇门打开了,这是和尚的住所。所谓“曲径通幽”。服务员引来了一个穿长袍的和尚,我身边的居士鞠躬。我很世俗的鞠了一躬。我听到了大和尚“皈依三宝”的温柔声音,然后我看到了一张脸,同样温和安详的笑容,充满了智慧。这里的方丈和尚好年轻好帅。北大哲学系毕业生,当年的湖北文科高考状元,是如何在《金刚经》的感召下,背井离乡,循规蹈矩,一心一意在邓青古佛下陪佛的?别人可能会有感叹,但是明海和尚的表情告诉我,他是那么的轻松淡然,没有内心的矛盾和世俗人的丝毫犹豫。
客厅里,服务员端来了今年的新茶。明海和尚说是铁观音。住持的手指一直在抚摸着一串佛珠。我问有108颗珠子,是菩提树的种子做的。大师没有给我们讲禅,但是平常的提问让人感受到一种尊严,一种男人的尊严。告别和尚的时候,我学会了提问,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低头用佛家的虔诚向大师鞠躬,心里清楚地说:阿弥陀佛。
出了师傅住的院子,天上月色如水,繁星如紫菩提。过了亭下的一丛竹子,感觉走着走着不沾尘,轻飘飘的有点凉意。
接下来的几天,我会在庙里过夜,住在云水楼,在季翔楼吃饭,在知月楼开笔会,都是很好听的名字。期间下雨,房间听雨声。窗外虽无芭蕉,却“早有雨来,晚有雨来”,有水滴落地的静谧声。晚上听明海和尚讲禅,座位上有上百人,寂静中只剩下大师的尊严和温柔。
还有那天早上的鸟鸣,我已经好多年没听过了。我早上醒来时听到了鸟儿的鸣叫。昨晚,我很安全,没有做梦。春燕在指月楼的绿琉璃瓦檐上喃喃自语。这些生物也必须被灌输佛性,这与其他燕子在南方回家的路上是不同的。
几天后离开寺庙时,已经是阳光明媚,太阳高挂,有人用伞遮阳。忙碌拥挤的游客、香客、门口卖香烛和食物的小贩、叫卖生意的出租车,组合成一个嘈杂的庙门。当我踏入红尘,我忽略了是左脚先来还是右脚先来。只感觉温度急剧上升。看着朱门外嘈杂的世界,我突然有点失落。这几天好不容易修复的一点凉意,在这红尘中蒸发了一点,皮肤从来没有感觉到紧张。
在通往云水大厦的回廊上,有对联:
窗前的长沙发被翠柏遮蔽,
桥边草悟佛心。
水平批次是:
不要忍受阴霾。
好大的雾霾!在俗人眼里,是功德、名利、利禄、美色、贪欲;在修行者的眼里,就是禅机佛的意思。只是时间太短了。我不如年年归来的燕子。我要在成佛之前离开。说到底,红尘中的人,他们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回到张君瑞和崔莺莺的喧嚣世界。
回头看看庙前,我担心我想写点酷字的愿望又要落空了。
然而,这一步已经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