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蛤蟆皮
蟾皮又名林蛙,是一种野生草本植物,也是一种中药,生长在农村的水沟旁。在我的家乡,过去拄着拐杖走路的老人和妻子,下至刚断奶的孩子,都知道它能治咳嗽。名气,抛掉现在的歌手和明星十八条街。
刚过完年,女儿就开始咳嗽。平时只要孩子稍有不适,妻子都很紧张,也不去上班,一直陪着。吃完早饭,老婆带着女儿去社康中心包药。医生说吃两天药就好了。两天后,我仍然咳嗽。于是,老婆领着我去了区医院,排队等了一上午,挂号,交费,测体温,测核酸,抽血,尿样,看病,吃药,吃了一整包中西药,花了几百块钱,直到下午才回来。心想,这一次应该不成问题。
过了几天,虽然缓解了,但还是偶尔咳嗽一两次,也没治好。老婆不放心,提前约好了,去市儿童医院看专家。她凌晨和星星一起回去,花了几百块钱买了一大包药。是三分毒,四岁宝宝,普通咳嗽,钱不算少,还有半桶药。说实话,看着我就疼。难怪经常有人说,出门在外最怕生病,花钱难治病,还他妈的想家,怀念小时候的病饭——出锅。这也是很多工友生病喜欢回老家的原因。
眼看五一快到了,女儿时不时会有点咳嗽。姑姑说,不如趁着假期从老家弄点蛤蟆皮,摊煎饼来确定一下。我一听,如梦初醒,对!我怎么没想到呢?有时,土耳其方面的补救措施会送达大医院和专家。因为疫情,今年春节回不去了,很想家。于是,我毫不犹豫地提前订了五一的火车票。一路上,我回忆着小时候哪里的蛤蟆皮最多,想好了回家要挖哪里。
邓县五月的天气刚刚好,不冷不热。整个村子弥漫着各种树叶和植物特有的香味,混合着洋槐花、槐花和各种野花的余香,这是城市里没有的。整个人明显感觉突然轻松了很多。刚到家的那个下午,我向母亲说明了情况,母亲要么叹气,要么摇头。这么多年,人们一直在用除草剂,蛤蟆皮早就没了。这怎么可能呢?半信半疑的我还是准备了一个塑料袋和一把生锈的镰刀,是爸爸在前面小华爷爷家借的。农村人已经很久没有割麦子或草了,连一把镰刀都很难找到。
吃完饭,我妈和小侄女八点多就睡觉了。我低估了电视,九点多上楼休息。我喜欢拉开窗帘睡觉。窗户前的院墙附近有一棵大槐树。它枝繁叶茂,影子像一把伞,遮住了前院的一半。大黄在牛槽边的树下爬着,伸着脖子,把头放在两条前腿上。好像在打瞌睡。稍有动静,它就抬起头,竖起耳朵,然后又倒下。月光透过树丛照进窗户,洒在床上。它斑驳、明亮、柔软,像地上的碎银。到了晚上,除了远处偶尔传来的狗叫声和树叶被风吹的沙沙声,没有它就很安静。每次回来,我总是睡到天亮。
睡梦中,我被院子里鸡的咕咕声,狗的叫声,窗外树枝上鸟的鸣叫声吵醒。早饭后,我迫不及待地拿着我的家具,沿着穿过村庄的那条河往东走。印象深刻的是东沟上,鱼塘上,荒草沟上,簸箕上,虎桥上,粮河上,有无数的蛤蟆皮。站在东边的路边,向东望去,一片翠绿,春意盎然。河水几乎枯竭,过去堆满麦秸堆的宽阔麦田已被农作物取代。南岸直径两米多的人工饮水井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绿色的麦田一望无际。蓝天下,零星生长着几株柳树,每棵树下都有孤独的坟墓。河水又窄又浅,河堤不复存在。人们已经开荒到沟底了,要不是有水,他们愿意种所有的庄稼。走过挂满露珠的麦苗,我沿着田野寻找前进。田里躺着去年的杂草窝、老麦秸、玉米秸,站着的是野生的构树、印楝、臭春树、柳树、杨树,其中夹杂着葛草、筛苗、刺芽、苦菜、野艾蒿、老黄花蒿、黄苗、杨树。早过了吃草芽的季节,草还没过脚踝。看来只能等到秋立挖了草根吃或者熬三汤喝了。被露水打湿的泥巴,混着乱七八糟的麦苗,不停地把脚后跟碰成一团,走着走着才能抖掉。两条裤腿内侧沾满了鞋子摩擦出来的泥巴。我很想做个赤脚,把裤腿卷起来,但是又怕扎脚。我不甘心,继续寻找进步,期待奇迹出现。
“抓到了吗?”当我经过东沟的一个水坑时,我惊讶地发现了一个老渔夫。
“还没有。我刚到。”他站起来说。我递了一支烟。
老人和我谈到了侃侃。我在外面生病了。回来养病,不能只睡觉。我睡了两个球。我听说这里可以钓鱼。我不敢坐两轮电车。我骑的是三轮的,怕摔着。我呆在家里不是为了钓鱼,只是为了好玩,消磨时间。最后他说,人老了就没用了,满脑子都是问题。
不知道老先生有没有看过《醉翁亭记》,他说的和“醉翁之意不在酒,还在关心山川”很像。
告别老人,我沿着沟波走去。阳光很柔和,不是很强烈,照在身上有一种温暖的感觉。风不大,轻轻抚过每一个毛孔,凉凉的。来到一片高大的杨树林,坐在一堆不知名的杂草上,在浓密的树荫下打个盹,呼吸着各种草特有的清香,听着春风敲打树叶的哗啦声。时间久了,难免会有阵阵凉意。不想错过春末的各种杂草,点点滴滴,努力绽放自己的青春,花间嗡嗡的蜜蜂特别忙碌,也不知道是谁在为谁努力。
一路上,我发现整个沟坡和田地里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杂草。就连卑微的野草也竞相生长开花,不辜负自己的需求。我不禁叹了口气。杂草尚且如此,何况人?于是,我在朋友圈写了一首小诗《野草的感觉》:
“春草,正小时。虽在荒坡之外,却竞相绽放。”
穿过田野,没有;穿过东沟上的田野,没有;跨过鱼塘的堤岸,还是没有人。相反,我发现了几块荒地。去年枯黄的杂草还在,缝隙里又长出了新草。这片荒地与周围绿色的麦田不协调。坐在黄贝草沟的桥头,1717年5月1日,我和村支书一起请了挖掘机,从这里的河底挖出了一些有用的石碑,这些石碑曾经是旧桥的材料。我翻了翻微信圈,看了一眼月亮框,眼睛都睁不开了。已经十点多了。远远望去老虎桥,五谷河的河堤像一条游龙,高高地悬在空中,蜿蜒向南。堤下,是一条绿色的地毯,上面镶嵌着几朵白花。这是一个牧羊的老人。
我继续沿着大堤向东前进,小心翼翼地搜寻着,不时有水鸭和傻斑鸠从沟边的杂草中起步,振翅高飞,直到来到老虎桥,依然一无所获。那个放羊的老人是我邻居的叔叔。他见到我又惊又喜。他握着我的手,他粗糙有力的手让我疼痛。麦子长势良好,正在开花,还没过膝盖,羊也不在里面,只露出脊梁。我们坐在河岸山脊的边缘。他指给我看老虎桥的确切位置,听着奔腾的南河,说个没完。他说,尽管国家不接受公粮,种田还是不要几块钱。种一亩50元,种一亩50元,收一亩50元。中间还得打药,买化肥。最后卖不出去,结果就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这也是年轻人说不想在家种地的原因。我们老了,出不去了。我们只能在家种田,却不得不依靠机器。你最好有文化,在办公室工作,不像你那些连初中都没读完,考了几次驾照都没考上,常年在外的兄弟们。听说你一个月的工资比他们一年的工资还多?我笑了笑,不知道怎么回答...
“丁,丁。老板,你又打电话来了。”我们正在激烈地交谈,父亲打来电话,催我回家吃饭。临走时,叔叔说,今天下午你应该去老王楼的钓北干渠看看,那里可能还有更多。我告别了叔叔,沿着庄稼上方半米的水泥路走回家。路肩两边种了油菜,有些树枝到了路中间,被路过的车轮碾成了碎片。
下午,我一吃完饭,就按照舅舅的指示,直奔钓北干渠。
刁北干渠位于梁云河以东三四英里处。这是一条人工开凿的用来灌溉农田的水渠。小时候印象深刻的是每年放水,沟很深,鱼很多。每年夏天,我都会和朋友一起提着网去抓鱼。看到眼前的刁北干渠,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身子一歪,差点摔倒。我刚站稳,一辆大车停在我身边,车上装满了杨树枝、构树枝和干黄花蒿。车夫是一个整洁的老妇人,衣服上粘着许多树叶和杂草。她的头发蓬松凌乱,半白,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灰。可以看到她在搬树枝的时候用袖子擦汗,满头大汗。
“小伙子,对不起,对不起。”她解下背带,放在车把上,一次次向我道歉。我看到的时候和我妈差不多大,我就安慰她说没事。她看上去拘谨而尴尬。见我真的没有埋怨她,她就把背带轻轻搭在肩上,双手压下车把,低着头,弯着腰,驼着腿,吃力地往前拉。前方不远处就是刁北干渠的上坡。我觉得车太重了,担心她上不去。走两步,扶着边,帮她推。她用感激的目光回头看着我。她说她家是老王楼人,女儿结婚后就出去打工了,儿子几年前出车祸死了。她是唯一留在家里的老妇人。这车是从粮河砍下来的,烧不起气,只能烧这一辆。顶多现在柴火少了,好办。我问她,你们村有个王建新是我的同学。你认识她吗?她高兴地说,我认识他,他让我叫阿姨。在上海,混的很好,他早就接了父母的班。她问我是做什么的,我说在深圳,孩子咳嗽治不好,想去干渠上找蛤蟆皮。她看起来更开心了,对,对,等会我带你去找。听到这里,我庆幸自己不小心以为帮助了别人,却不知道他们帮助了我们更多。
当我来到斜坡前时,我想让她推我拉,但她不让。“一、二、三”,我们喊着口号,像一对母子。我用尽全力,一口气帮她把推车推到山顶的桥上。她把推车靠在一边,摘下牙套,靠在车把上,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右腿轻轻搭在左腿上休息了几分钟。“阿姨你给我指一下,我自己去找。”她不肯,怕我找不到,非要带我去。
站在刁北干渠上,我惊呆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全粘上了。河水清澈见底,两岸每隔几十米就有一个台阶。岸上几个人正在往老式农药桶里倒水,换药,然后药袋就扔了。两旁的草丛里随处可见白花花的空药袋。路过的时候她跟人说小北庄在深圳,回来找蛤蟆皮治疗孩子的咳嗽。人们每次都笑了。
在一个东边有横沟的路口,她和我妈一样,抓着我的镰刀,俯下身子,把草刮干净,一根一根地吐了出来。我在塑料袋里捡的。缓慢移动。走走停停,捡捡捡。我称了一下包,估计差不多了。我说,阿姨,够了。我们回家吧。其实我想留点种子给蛤蟆皮。她坐下来,放下镰刀,用袖头擦了擦脸上的汗,倒空了鞋壳筐,休息了很久。我小心翼翼地抱起她,轻轻地抱着她。她用手握拳,轻轻捶着腰,沿着沟坡一起往回走,一脚深一脚浅。
回到推车,我舍不得离开,坚持帮她把推车推到门口。一路上,她说个不停,也认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对人这么开放了。我认真听,尽力配合,心里全是瓷,很不愉快。临走时,她拉着我的手说:“我儿子不死,就跟你一样大。他高,白,孝顺。你为什么离开?你为什么不想当妈妈!”又像是喃喃自语。
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了,泪如泉涌。在村子的拐角处,我环顾四周,她还站在原地向我招手。
这个五一我没有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