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长英飞散文《蒋志新》赏析
从国外——从印度或马来半岛——引进生姜已经成为一种普遍的认知。然而,一些外国人坚持认为中国是发源地。安德鲁·达尔比(Andrew Dalby)认为,中国是生姜的原产地,生姜在海上丝绸之路沿线随处可见。还举了一个例子,船上的船员用一些废弃的集装箱种生姜。这一点也不奇怪。北京的老太太一直有把姜埋在花盆里的习惯。姜发芽很久了,而且是中产家庭,哪里有那么多肉煮。手大如块,每次炒菜都要借一块或两块,时间很长。
有一种瓷器,以青花为主,也有粉彩,大腹带盖,叫姜罐。名字从国外回流到国内收藏。那种罐子在国外有大量存货。在古代,从浸蜜技术延续下来的浸蜜和蜜饯是保存食物的好方法。糖姜自清代以来就是重要的海外贸易食品之一——茶附茶、茶伴。英国人爱吃糖姜。到了清朝,他们已经成了一种消费依赖——香港糖姜的最大客户就是他们。20世纪二三十年代,瓷罐出口糖姜的习惯还在延续。英国的上流社会把糖姜视为高档食品。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塞尚的静物油画中会时不时出现姜罐的影子了。这就不难解释,姜在汉字文化圈里是咸的——炖鱼炖肉;在西方,它成为甜点的主要成分——姜饼和姜汁啤酒。我们看到的世界就像是一片一片的布,甚至是五颜六色的,布的后面有一片一片的,还有一片一片的。那些花粘在一起形成海绵墙——推动我们看到的东西,储存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那些装着糖姜和生姜的坛子,堆在窑外,在风雨中慢慢褪色。糖上加蜜、味道刺鼻的姜片粘在一起塞进一个缩小的肚子里,天一黑就盖上盖子。匠人搬布,跳板颤抖,船舱闷热颠簸。过了几个月,一杯茶微微一磕,帽子就揭开了。罐子打开了,凉爽清新的空气流了进来。琥珀般的薄片用手指在不同的温度下捏,送到口中,中国茶是温热的。一次一个肿块,手和其他抓握工具一次又一次地伸进蹲着的罐子里,直到它被掏空。空罐子,被遗弃在储藏室,盖子歪斜着承受灰尘。或被闲花插,醇香温柔恬静。一团琉璃在外国人眼中闪闪发光,沙砾溅在湖面上,荡起清波;或者像石桥上的春草,悄悄离开绿色的桥墙,不管水流载着船向东还是向西。
辣椒辣到舌头,姜辣到骨头。千万蝎尾刺痛舌头,疼。说不出哪里疼,脸颊,没有;额头,不是,找不到痛点就是痛,就像咬开黄蜂包,用一袋细刺往肉里钻,直向颧骨聚拢。轻嚼会痛,重嚼会痛。就连对面屋顶的瓦片都痛得发黄。这不是白色的海潮,也不是带着潮湿烟雾和浓雾的胡星的光。不是没电的脆脆,也不是带刺的凉飕飕。痛苦就像一个士兵冲过边境,匆匆带起干尘,干尘跃上高点落下时,凄凉苦涩,如星光在尘土中闪烁闪耀,蓝草汇成兜网,苦中带苦,甘甜又回来——如陶静,几桶浊水后,宁静清澈,看得见。
姜不是北京本地产的,园子里见不到,野外也逃不掉。偶尔,他们都在家。破木盒,快漏水的脸盆,一撮土,或者砖头那么大的一个角落,都挤满了草茉莉。不发芽的姜,切的时候没有感觉。当它发芽的时候,总会唤起人们保护健康的心思——找个花盆,埋在沙子里。出去看看青儿,然后买下来。刚下葬的姜,还不习惯泥土下朦胧的黑暗。他用很大的力气挣扎,掀开一层土盖,看没有危险,掀开盖子跳了起来。豆芽姜没什么不能埋的,就是烂了。寂寞少年刚出来的时候,还有几天吸引一些人的目光,然后就蹭到了草茉莉的红花和黄花。秋天,茉莉拿着一颗地雷般的黑子晃了几下,叶子就蔫了,树枝也塌了。姜突然长高了,好孤独好戳。天寒地冻的时候,家里就拉上了棉帘子,把“胡大”举起来,把“胡大”放下来。院子里的姜秆是半透明的,冻成了玻璃。家里只有一盆珊瑚豆还活着,第二年春天长出来,把珊瑚豆挤死了。压碎珊瑚豆的姜还粘在花盆边缘,没有往花盆中心移动的意思。又多了三两个孩子,叶子似乎比前一年更宽了,像坚硬的芦苇。秋天,我浇了一盆,掰了一小块,剩下的是我爷爷种的。“生姜就够了”,爷爷浇水的时候说。
清朝嘉庆年间,生姜在南方并不是什么新鲜事物,在北京也不便宜。专门卖姜的商家有两种,姜店。一个是挑出四个单串环给横杆,每个环上有一个字,“自置鲜姜”和坠丝条。一种斜指空中,从杆头开始排列八圈,一圈是一个字,“华南自制鲜姜发”。北京从清末民初就有姜店。随着交通和物资运输的改善,种植技术的提高,生姜的价值慢慢滑了下来。最后在有菜床的油盐店成了家常便饭。
江来自南方。站在北京,南方越常见,北方越少见。从时间上来说,越近越便宜,越远越贵。
南宋的洪灏讲述了他作为大金使者出使晋国的所见所闻。据说生姜是稀有之物,本地没有,价格也高。只有在招待贵宾的时候,你才愿意在菜里剪一些细丝端上桌。
从孔子“不肯撤姜食”开始,姜就擦进了国人的生活。东汉时,为张仲景所大用。《伤寒论》共有113个方药,半数以上涉及生姜,占59个方药。生姜,干姜,加工过的生姜,姜汁——名字多,用法多,让后世学中医的同学们头大。在中医的“苦、苦、咸”五味中,生姜占“辛”味,居首位。这五个演员从《黄帝内经》开始就在台上唱《牙牙》《丫丫》,后台还有一个等候的观众,是“光”——所以严格来说,这个戏班是六个。阴阳方面,辛、甘、淡属于阳。食药同源,中国人从口中认识世界。早些年娃娃开悟的时候是“酸酸苦甜苦咸”。这五种味道都含在嘴里。“辛苦,苦,苦,在汉字语境里都不是好词。
"姜是药,可以治胃病."在推给我一包姜粉时,我的主人说。
姜粉真的没有姜好吃。辣椒没有进入中国的时候,姜的味道被古人冠之为辣。辣是灼热感,辛不是。辛的味道就像严厉的批评,不痛不痒。且不说后味是甜的,刚入口就有甜味,但是刺鼻的味道太紧,很快就不容易分辨了。批判是理想主义者的善良,以批判的态度生活的人,如姜,尖锐但不具破坏性,脸冷心热。那种人不太能包容这个世界。远不如一个吐花的赞美家讨人喜欢。说到有名的东西,梅盐指酸咸,姜指辣。《本草纲目》说生姜能通神,就是说生姜能治疗晕厥,恢复神智。清末,京剧兴盛,戏子夏天享受棉袄。冬天的时候,她们单衫单裙,唱着玩着,身体虚弱的表演者经常晕倒在舞台上。有经验的跟着包检场,灌姜汁。谭鑫培被供奉在皇宫里,他经常奉令演出。他紧张不安,多次晕倒。他的后跟包里装着姜汁,可以根据情况随时喝,会晕。
老北京有一条线叫“窝脖儿”,属于七十二条线之一。行业很特殊,完全靠人力。在旧社会,搬家和送嫁妆是分不开的。运输的物品事先放在木板上,并用软绳系牢。之后,两个人用木板搭起物品,放在“窝脖儿”的肩膀上。文章放在肩膀上之后,你不要半途而废,不管多远,你都可以在视觉上大步前进。到了目的地,下肩也需要两个人帮忙抬起才能完成一次旅行。在这个行业工作久了,职业病——肩颈交界处会磨出又厚又硬的脂肪垫。所以修行者总是在口袋里揣着一大块生姜——在“口子”茶馆干活或者在雇主家等活的时候,会拿着剥好的生姜曲臂敷在脂肪垫上——散瘀血,除疙瘩。
倪瓒是元代南宗山水画的代表画家,他比张岱早出生近300年,但他们的经历却极其相似。青春期时,生活还不错,但成年后,家庭运势下降。世界的繁荣是无法控制的。山势退去后,这两个人就像梵天一坪的人一样,独守情操,精神不灭,溅落红尘得了一门绿色的艺术,倪瓒里有一种拌冷面的方法——冷洗面:剥姜,加花椒粉,调酱加醋,打汁。
张岱对姜的处理是不同的:烂姜,瓶中蝉,老姜虽无筋。吃完大蒜,生姜和大枣一起吃一点,不臭。把坏姜放进瓶子里,瓶口加一点熟栗子粉,就没有我了。姜烂的时候用几个核桃垫底,这样姜就不辣了。
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大事?百年人生,对自己来说,就是一天一天。在后人眼里,只有几个没有质感的名词。在与万物的生长摩擦中,不容易在一个物体上留下划痕。人不能和瓷器或姜生活在一起。
苏东坡情深,情深——洪水不足以支撑他的感情;感情深的人对域感兴趣——不野不足以培养兴趣。东坡唐闻名,姜叶功不可没。
我哥哥会做饭。他评价自己,做饭第一,打字第二。每年鲜姜下来都会腌制一坛泡菜,甚至带给我。我们家能称得上坛子的容器,基本都是我哥用咸菜给我的。说也奇怪,那些姜萝卜在我哥手里那么听话,都能处理好。在我手里,什么都做不了。
生姜为活着的人服务,偶尔也为死去的人服务。东汉郑玄注《礼记》,说古人在死人下葬的前一天晚上,把紫茎泽兰和廉价的生姜放在棺材里,“皆取其香,辟其湿”。马王堆汉墓里有香料。高良姜和生姜一起出土。验尸工作也需要生姜:”...不亲自来是为了避免臭味,经常会把事情搞砸。”尸变,气味不近。烧苍术、皂荚时,在鼻子上抹香油,或用纸压油塞住鼻孔,嘴里仍放小块生姜。"
不全是好的,但有一部分被姜教的人强奸过。元杂剧中的馊主意:“我手绢的角都泡在姜汁里了。你擦擦眼睛。然后眼泪就会像尿一样流出来。”“你们两个是傻子,我两个是傻子,以拖狗皮出名。买点生姜,抹抹眼泪。”剧是人写的,人说也是笔记本作者在说。元曲里有个牌子叫姜芽。先不说歌,光看歌词就觉得自己活了。
朱国桢曾讲过一个“嘴里含着姜的老鼠”的故事,说徐贲嗜书如命。他每拿到一本书,就把手放在上面,缺了脱字的板子,就补上。嘲笑人说:“我还是老鼠动姜,干活没用。”老鼠嘴里的姜——工作是没有用的。
在过去,人们因为吃姜取乐而受到惩罚。据《武林外传》记载,每年二月一日,庆祝中和节,宫中安排皇家采菜宴。首先,内花园准备了朱砂和鲜花,生菜和鲜花种植在上面。从中间的寺庙到下一个,每一个都有一个金篦来挑它。赏的是珍珠玉石金银,罚的是跳舞唱诗喝凉水念佛吃姜。嘲笑资本。“荠菜未散,姜在凉水里笑久。”
广东人很有意思。他们对食物的要求远比北方人细致。猪脚和手分的很清楚。猪蹄姜据说是孕妇专用的,早茶店里也有卖。学会用黑醋吃。在北京经营大棚的师傅有一个姜丝条。食材的处理有点繁琐。生姜去皮,沸水浸泡漂洗两次,拍干淀粉。方法和其他抽丝菜一样。入口酥脆,有一股悠远飘渺的姜香。
姜笋破土,有竹意。周作人曾经写过一篇关于汉字简化的文章。其实并没有简化。挺好看的。如果不简化,关于姜的谜语还是可以时不时的出现在元宵节和宴席间,还是会流传下去的。
玄机:绿色荷叶遍布衡川。拍: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