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帅哥”

(1)你是瞎子怎么会这么帅?

我从事教师工作已经30年了,这个教书育人的职业很让人欣慰。至少,她经常让我受到孩子们的喜爱,过年的时候,或多或少会有父母的感谢之词。

这让我想起了心中一直感恩的那个人。这个人是我大哥。

大哥只是中国一个单纯的农民。他有一张简单的脸,就像在最辽阔的黄土地上劳作的农民。他虽然和我不一样,不从事教书育人的工作,但对人生智慧的了解只多一点点。很多时候,我觉得我大哥比我更有智慧。我真心感谢他,敬佩他。我把他当成我的启蒙老师,直到现在,他的很多为人处事的技巧,依然在给我生活和心灵上的启发。

现在已经过去30年了,生活越来越享受,也越来越珍惜我的大哥和我的好老师。

我父母生了七个兄弟姐妹。前半段时间,作为一个标准的60后,我们经历了一段在土地和田野里的生活。稻秧应该什么时候种在田里?菜地什么时候去除虫?什么时候放牛放羊?猪圈里的小猪什么时候喂?农村长大的孩子,刚学会走路就什么都懂了。

但是大哥真的是我所知道的唯一一个总是带着灿烂的笑容做所有这些农活的农民。去年我回家的时候,我见到了他。他正在研究哪种机器能更快地脱粒玉米。说实话,我在学校换上电脑后,变得又累又懒,连粉笔都不动了。所以每次看到这样的大哥,我都惊叹于他的神奇能力:他能把百年的辛苦变成美味的生活,把这样的农村生活过程变成百科全书。对他来说,劳动不是努力的代名词。他已经把劳动精神融入了他的骨子里和血液里,就像一个吸鸦片的人。如果一天不工作,他甚至会感到全身不适,严重时会难过得吃不下饭。

小时候,大哥的眼睛是马修星星,太阳穴处的剑眉,挺拔的身躯,灿烂的笑容像天边闪亮的星星。寨牙村所有的姑娘女人,大大小小,不说他帅。他在工作上也是个好手。像当时所有的年轻男孩一样,他有着无尽的愤怒。他很早就学会了好工匠的工作,干活的时候不肯出卖力气。所以十里八乡盖房子爱叫他傻逼。

小时候喜欢玩他的泥刀和砖头。我被他狠狠训斥:你要珍惜工作的伙伴。为此而抽泣的小女孩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直到现在,我对陪伴我走过一年又一年的教案和破旧的钢笔都心存敬畏。

直到那一天,在城里读书,听到了大哥打工割眼睛的消息。我无法想象世界上眼睛最亮的大哥会变成瞎子。我甚至想到了那些无知的孩子在他干活的时候指着他冷笑道:瞎子割麦子!瞎子割麦子!我不敢想。我闭上眼睛,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我拿了下个月的饭票钱换了一张汽车票,逃到了家里。我多么希望这消息不是真的。我的大哥会像往常一样微笑着和我打招呼。

我猜对了,大哥确实是笑呵呵的迎接我回家,一只眼笑呵呵的,另一只眼笑呵呵的,但是永远的淡了。

班车在山上拐了个弯,我的家立刻跳入我的眼帘。相比之前的任何一次回家旅行,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天的情景。八月的太阳依然毒辣,放大镜一般把我家描绘的无限清晰。大哥不能像往常一样闲着,但这次,他在努力呵护着屋内露在外面的两张竹席(就是农村用来晒麦子的竹席),那是治眼疾的药!我的眼泪再也储存不住了。我看了看还在微笑的大哥,放下手中的工作去背我的包。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反驳道:你这丫头,学校还没放假呢!怎么可能舍得买回家的车票!像往常一样,严厉的语气让我松了一口气。几天来压在我心头的阴霾似乎消散了许多。我安慰自己。好像眼睛受伤对我大哥影响不大。你看他还是那么帅!

后来才在大嫂的窃窃私语中得知当时的一些细节。我大哥在帮人收稻子的时候被何苗割了眼睛。我以为是小伤,就在村头给王师傅吃了点药,继续忙着秋收。谁也没想到,他忍受了这么久眼睛的灼痛,但眼睛总是在漫长的灼痛中失去了光芒。小姑觉得他很可怜,陪她去新关镇找了一个有名的眼科医生看病,但是一次往返机票很贵,他又舍不得。嫂子讲到这里忍不住哽咽了,轻声继续说:仙儿,你那天回来,看到屋里的中药,是他三个月的药量。他不想耽误秋收,但是他没有告诉你们,只是想多攒一点给你们两个正在读书的妹妹!

时代变了。当我不抱怨日复一日的教学课程的疲惫时,我常常会想起那天火热的太阳,我不会忘记大哥那一双比太阳还要耀眼的微笑的眼睛。在我眼里,大哥永远是那个众星捧月的农村少年,手握一把泥瓦刀,摆脱一切烦恼!

(2)所谓大哥如父。

大哥六十多了,还能比鸡起得早。当然,睡懒觉也是与自然共眠。如果家里不接待客人,哥哥和嫂子经常在家里的鸡、猪、羊关好后互道晚安。不知道这个习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只知道每年回家过年的时候,总是可以睡在大哥家。那是真的,当了老师,难得有几天能偷个半天闲。

但是当我以为自己幸福的时候,我对大哥说:“你真的幸福得像个仙女。我多想过来躲着懒孩子!”!已经上大学的女儿马上说:是啊是啊,叔叔,住你家真舒服!我甚至不想离开。

大哥笑得很灿烂,只是兴致勃勃地说,我喜欢,那你就多呆几天吧。

大哥的眼睛依然明亮,声音依然嘹亮,那双枯燥的大手依然有着农村人特有的温暖。只是突然看到大哥以前某个时候戴的那顶蓝色涤纶帽子下面,有根根白毛茬倔强的留着。心里充满了恐惧,然后说是春雨润物细无声。我善良的大哥,我怎么会觉得你给我们家的温暖比这昂贵的春雨还要珍贵呢?

大哥没读过多少书。他自然想不到我们所谓文人的细腻心思。如果我正视他,跟他说那么多谢谢,以他怕麻烦的性格,我怕我只会厌烦,离他远远的。所以我在想有什么话可以代替我对他的感激,或者有什么话可以形容大哥对我的好。我只能说:大哥如父。

家里兄弟姐妹很多,父母健在的时候,我经常照顾不了他们。作为家里唯一的老人(下面还有一个老七:一个弟弟),我的童年在父母没时间管我闲的时候,经常调皮捣蛋。而比我大十岁的大哥,并没有代替开展教育我的工作。那时候煤炉还没普及,家里一日三餐都少不了柴火,柴火天天用。柴火的日常工作,往往分配给农村在家做半日工的孩子。

每当这个时候,大哥就会带领两个小家庭上山砍柴,美其名曰一起砍柴生火。其实到了对面山上,他会直接圈一块地,命令我和弟弟不要乱跑。后来看西游记,每每想起这一幕,总觉得大哥就像给师父画了金钟罩的孙悟空。我大哥真的是我童年的金钟罩,因为每次劈完柴回家的路上,他总是一边恨我走不快,一边把给我的一小堆柴火扔进他装满干柴的篮子里。所以在我的印象里,柴火一直是一个可以和哥哥一起上山玩的娱乐节目。对于其他孩子来说,这是一项痛苦的任务。对我来说,这是一个像过家家一样有趣的游戏。

刚工作结婚的时候,父亲去世,母亲精神不太好。在小乖乖不到5岁的时候,妈妈就永远离开了我们七兄妹。父亲去世后我一直很抑郁,母亲去世后我在泪水中度过了差不多一年。我清楚地记得我们土楼旁边那间放着干草的小房子,我母亲的葬礼就是在那里举行的。我没来得及见母亲最后一面,就匆匆忙忙下班回家,看到的只有黑漆漆的小房子,她的黑漆木棺材,还有躺在床上的她,仿佛只是安详地睡去。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也许几年,我都不知道食物的味道,晚上也睡不着。每次回忆起这几天,只要从嘴里说出妈妈这个词,我的眼泪就控制不住地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那时候我的世界应该是灰色的,感觉和别人被一部叫《悲伤》的电影隔开了。我拒绝接受外界的一切信息。看电视剧的时候,甚至羡慕那些父母恶意活着的完美家庭。那段时间过得很慢,很慢,时间好像在和我开玩笑,于是我按下了慢键。清明上河图,我经常一个人在父母坟前呆很久,身体开始变差。

后来,我又一次在父母坟前倔强地不肯离开。对面的山是我小时候经常玩耍的地方,也是我父母去世的地方。我觉得只有呆在这里才会让我安心。只是这一次,我大嫂没有离开,只是默默地陪着我。很长一段时间,我开始哭,然后哭的越来越大声,然后就到了内心控制不住的想父母。渐渐地,我感觉不到雨好像停在了我的心里,就像一个装满了水的海绵,在反复的挤压中终于弹干了。我回头看。我大嫂虽然沉默,但一直默默地看着我。我感觉她虽然一句话没说,却明白我在想什么,伤了我的心。

嫂子在她最好的年华嫁给了我大哥。我小的时候,她在家里就像老姐一样亲。好人互相影响。我大哥大嫂肯定是各种模特。我大哥像爸爸,我大嫂像妈妈,因为那一天,我看到了大嫂眼中带着我熟悉的关切,或者说是爱。

我们大嫂之间的感情很好,大嫂单方面无条件的付出我,也许是因为心疼我父母去世早,她自觉承担了这份不属于他的责任。担心我们生活在城市里,没有绿色无污染的食物吃。每隔几个月,大嫂就让下乡班车给我们带一筐农民鸡蛋。这个习惯直接导致了我的小乖乖除了在家以外,在任何地方都不喜欢吃鸡蛋。而每年的夏末秋初,当别人还在苦熬酷暑的时候,我却在憧憬着,内心无比幸福,因为贤惠的大嫂知道我喜欢吃糯米,喜欢吃农民自己做的糯米。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会自己打包麦片,做糯米饭,给我一种在家的甜味。

每年过年前,哥哥嫂子都纷纷打来电话:仙儿,今年早点回家过年!挂了电话,我总是忍不住笑。连小乖乖都会催我:今年先去舅舅家住一段时间吧。

于是我又爱上了回家。看到哥哥嫂子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我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