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晚年改变了对中医的看法吗?

鲁迅的《呐喊》序被选入中学语文课本,使得关于中医的论断——“中医不过是有意无意的骗子”——在中国几乎家喻户晓,经常被人提起。这让一些中医支持者很尴尬。有人说,这是因为鲁迅的父亲患水肿后“庸医”——其实是当时绍兴有名的中医——用甘蔗、一对蛐蛐、打鼓丸等奇奇怪怪的中药治死的(“父亲病”),而且他厌恶中医,有“偏激”的看法。事实上,鲁迅在《呐喊》的序言中明确指出,他对中医的著名论断,是他在新学中接触现代医学并与中医进行比较后,进行理性思考的结果:“在这个学校中,我认识到还有所谓的志向、数学、地理、历史、绘画、体操。生理学不教,但是我们看过一些木刻版的《新整体论》和《化学卫生论》。我还记得以前医生的评语和药方,对比现在所知道的,我渐渐意识到中医只是一个故意或无意的骗子,同时对受骗的患者及其家属感到同情。而且,从翻译的历史中,我们知道日本的改革大部分起源于西医。”正因为这种理性的思考,鲁迅去日本留学时,首先学习的是现代医学。“我的梦很幸福。我要毕业了,回来治疗像我父亲一样被误诊的病人的痛苦。打仗的时候我当了军医,促进了中国人的改革信念。”对中医的批判和否定,在鲁迅的文章中随处可见。1925期间,孙中山患肝癌晚期,被协和医院宣布束手无策时,仍拒绝服用中药。鲁迅对此十分感动,写道:“当时新闻上有一篇微不足道的文章,对我的触动,不亚于他一生的革命生涯。据说在西医已经束手无策的时候,有人主张吃中医;但孙中山先生不同意,认为中国的药物是有效的,只是诊断的知识欠缺。不会诊断,怎么用药?没必要拿。人在危难之时,一般都愿意尝试任何事情,而他对自己的生命仍有如此清醒的理智和坚定的意志。”鲁迅后来说:“虽然有人说中医神秘无限,内科学特别独特,但我始终不信。”自称“只信西医”。有人认为鲁迅后来改变了对中医的看法。一篇文章说:“随着阅历的增长和思想的成熟,鲁迅对中医的看法逐渐发生了质的变化。他曾写过《心得》一文,对《本草纲目》评价很高,认为这本书“宝藏丰富”。在另一篇文章中,他肯定了‘焚书坑儒’中秦始皇没有焚书坑农、焚书坑医。他在《我的疫苗接种》一文中,赞扬了中国传统医学的一项重要成就——古代的疫苗接种法。1930年,鲁迅还在日本翻译了《药用植物》一书。这本书吸收了当时生药学研究的最新成果,对丰富和促进中医学的发展起到了积极的作用。”(黄正会《鲁迅的中医》及其他)鲁迅之子周海婴也在回忆录《鲁迅与我的七十年》中反驳说“有人曾写鲁迅反对中医,不相信中医。实际上,似乎并不是这样。证据是:“我妈当时劳累过度,白带很多。西医让位给了洗,但是没用。她买了‘乌鸡白凤丸’,见效很快。”“后来父母介绍给小红,因为她也是体弱多病,生活不稳定,以至于患上了女性月经不调,结果治好了。“其实鲁迅对《本草纲目》的赞美,包含了古人的宝贵经验,并不代表他是在赞美中医。我们不否认《本草纲目》中包含了古人的宝贵经验,当然也包含了很多猜测和妄想。使用某一种中成药,并不意味着肯定中医,因为即使是当时中医最激烈的反对者,也持“弃医救药”的观点,承认某些中药是经验的结晶,有其治疗价值。鲁迅在《我的接种》一文中,介绍了小时候中国人给孩子的三种接种方法:一是让“痘神”种下(即听天由命),二是用古代的接种法,三是从西方引进牛痘。本文对古代的疫苗接种没有任何评论,更谈不上“褒扬”。他自己种牛痘。古代接种疫苗也是摸索经验,其他国家也有过。即便是赞美古代的疫苗接种,也不等于赞美中医。至于鲁迅翻译日本书《药用植物》,与他对中医的态度无关。(《同舟共济》2007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