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巧成拙的《悲喜之草》

可能我心里有事,放不下激动的念头。我总是醒得很晚,但这一天我醒得很早。崭新的阳光斜斜地照在白色的粉墙里,大红庭院里枣树上的晨鸟叽叽喳喳跳个不停,平添了几分欢乐。我穿好衣服,从枕头下拿出田丰千辛万苦为我争取来的悲喜草,像吃鱼片一样嚼着,感受着新娘子的甜蜜。

这种悲喜交加的草,在我们那里是极其罕见的特产。和东北老参一样稀有。谁也说不准它什么时候生长,什么时候枯萎。它不开花,它的枝叶就是它的花。它长得很快,只有两个小时,生命短暂如昙花一现。很难收集到。然而一旦收藏起来,却有意想不到的奇效。作为一种中草药,它不仅能在瞬间救人一命,使人起死回生,还能让人在瞬间假死,就像真死一样,脉搏和呼吸暂时停止,仿佛疲惫的机器停下来休息。当时田丰给了我悲喜交加的草,很关切的看着我。我从他明澈睿智的眼神中读出了爱。他说:“我只听说这种草有装死的功效,但是从来没有人用过。连老中医都没开过这个方子。恐怕真的很危险。曾经……”我用手捂住他的嘴,冲他笑了笑,摇了摇头。我很感动,也很满足。就算这草真的是毒药,只要能和田丰天长地久,我也不会犹豫。

一棵悲喜交加的草,酸甜涩涩。我赶紧把它嚼碎,吞了下去。然后,我把早已准备好的遗书放在床头柜上,用安眠药的空瓶压住,然后平躺在床上,望着干净白洁的天花板,想象着父母发现我的“尸体”时会是怎样的恐慌和后悔,心里不禁笑了起来。恶作剧开始的时候,其实是最可笑的。我怀着近乎愉快的心情等待药物生效。

其实我和田丰完全是被迫做出这个决定的。我承认,我和田丰都不是那种优秀的人,不然也不会上职高,以至于职高毕业后四处流浪,几乎没地方住。我们不应该时不时地向父母要一些补贴。田丰把自己的悲惨处境归咎于父母的傲慢和慷慨的生活。即便如此,我们还是走不出父母的阴影,或者父母的庇护。最主要的原因是经济上不能自立,还是要靠父母给我们衣食。我们是精神上的巨人,物质上的侏儒。我和田丰手里各拿着两个烧饼,经常边吃边逛大街。烧饼里的盐和胡椒很可疑。我们就像嚼着苦水的日子,僵硬地吞咽着,脸上写满了沧桑,但血管里却执着地充满了兴奋和热情。我敢肯定,这是我们仍然在这个世界上徘徊的精神支柱。每当我们身心疲惫的躲在城市的某个角落,我们的心会更近,我们都会暗暗发誓,我们要一起度过这一生,同舟共济,携手共进,走向幸福的彼岸。即使未来没有幸福,我们也要在苦海中遨游,手拉手找乐子。然而,生活中的事情十有八九总是不尽如人意。传统观念非常强的父母给我包办婚姻的时候,我让他们不要管我的终身大事,把我和田丰的关系公开了。我以为我爸妈只有我这么一个独生女,从来不按我的脾气行事。只要我宣布了我的爱,那就顺理成章了。但我话音刚落,父亲就像坐在火炭上一样跳了起来,斩钉截铁地喊道:“不行!”母亲也说:“你是女孩子家,谋生能力也就那么点。找个跟你一样手和肩膀都抬不起来的人,你以后还能指望吃什么?”况且你们都是独生子女,两家相距甚远。当我们老了,你会在乎哪一个?我管不了!“我心里有很多反驳的话,但一句也说不出来。虽然我的脸色很难看,知道我和田丰被父亲判了死刑,但是面对父母,我只能把自己的意见藏在心里,看似温柔贤惠,仿佛是一个听天由命的古代淑女。田丰说,这既是我的弱点,也是我的优势。

在我跟田丰说我爸妈表演的那个晚上,我们都很沉重,像电影里的男女那样搂抱着,茫然地看着旷野的黑暗,几乎整整一夜,我们像连体雕像一样一动不动。我们的沉默是对这个世界的谴责,同时也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渺小。虽然我们已经到了法定年龄,但是我们还是不能自立,因为我们在婚姻中不能自立,甚至不能服从父母。看来自力更生是摆脱一切束缚的前提。现在理解这个已经太晚了。

我的思想乘着马车,在蜿蜒的山路上奔跑。突然它把我带进了一个黑暗的隧道,我立刻陷入了假寐的状态。我知道,苦草的药起作用了。当我隐约听到妈妈敲我门的时候,我像植物人一样麻木,甚至失去了一些功能,比如活动四肢,活动嘴唇,眨眼睛,甚至连脸都没有表情,只有耳朵能隐约听到一些微弱的声音。妈妈打不开门,就绕着窗户往里窥探,但是看到我躺在床上好好的,就敲窗户叫我起床吃早饭,我一点反应都没有。通常这个时候,我会很疲倦地责怪她发出噪音,但今天没有正常的反应,于是妈妈的声音有些迷茫,关切地问:“史蒂夫,你生病了吗?”但还是没见什么反应,妈妈慌慌张张的给爸爸打电话:“快来看,妮子,怎么回事?”父亲跑过来说什么我没听清,就感觉一阵强烈的眩晕,晕了过去。当我恢复微弱的听力时,我听到了母亲伤心的抽泣和一个老人的声音:“她就这样死了,还这么年轻,别说埋在祖坟里,就连家人也无法停止哀悼。她不得不在村子外面停下来。”父亲说:“我知道规矩,可这大热天的,放在太阳底下晒,不要半天人就臭了?”“那就花钱雇一个冷藏棺材。老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父亲叹了口气,说:“只能这样了。“我觉得有点好笑。我父母真的以为我吃了太多安眠药死了。我心说,你不用慌,不用难过,不用等到中午,一个叫田丰的帅哥就会来找你,告诉你一个惊人的消息。一想到田凤辉很潇洒的走进我家,向父母求婚,愿意为我哀悼,我就想笑。当我的父母终于心软,带着遗憾答应了田丰的要求,把他当女婿看待的时候,带着不同寻常的善意却又无法回避的悲伤,坐在一起缅怀我,该是多么幸福的事。那时候田丰会拿着冷毛巾和一杯醒酒汤来叫醒我,宣布...唉,那是最幸福的时刻!

然而,直到我被抬出家门,走到村外,放进冰冷的冷藏棺材,我才听到田丰到来的声音。田凤珍可以屏住呼吸,但是太大了。哼,等着瞧吧。我会为此惩罚他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因为冻僵的原因,意识开始逐渐恢复,但暂时还不能睁开眼睛,动动嘴唇,但听觉已经很灵敏了。我听见我妈说:“天黑了。回去吃点东西。我会看的。”父亲说:“你在干什么?谁能偷呢?回去做饭吃饭。她离开了我们,死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把她养大。我们为什么不为她而活?”想到怀恨在心的父亲被他的脾气拖走了我的母亲,我觉得四周一片死寂,还有不知名的草虫在此起彼伏的鸣叫,让周围变得空旷而安静。父亲没有兄弟姐妹,这一刻也没人能来陪我。一想到晚上停在村子路边的一口水晶棺材和闪烁着鬼火般微光的冷藏指示灯,我就不禁感到恐惧。这时,我几乎恨上了迟到的田丰。你绊倒了多少?你怎么能无视我的生死?如果我的父母按照习俗,安排火化或埋葬我,那将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

冰冻让我清醒,我觉得很冷,就像冬天穿着单薄的衬衫站在风里,冷得让人无处可躲,也没有没落。我嘴唇动了动,赶紧抿了一口。我可以睁开眼睛,透过磨砂玻璃般的冷雾向外凝视,希望父母早点吃完饭回来,发现我已经起死回生。失去意识不在乎冷,恢复意识后却对冷难以忍受。我渴望有人发现我还活着,帮我爬出棺材。如果发现晚了,我的四肢还没恢复活动能力就已经冻僵了,那我就真的是个死人了。也许我不该死。很快我就看到一个男人在俯视我,我赶紧眨了眨眼睛想引起他的注意。他突然跳了起来,好像被烫伤了,但很快,他又看着他。我忙着对他挤出一个笑容,光线太暗他看不到,但我通过眨眼睛确认我还活着还是活着。他想了一会儿,然后用打火机点燃它,仔细地看着。打火机一灭,棺材马上就被打开了。我想坐起来爬出去,但是四肢不听使唤,只好老老实实躺着。那个人用打火机照着我,同时我清楚地看到了他的脸。他脸很瘦,眼睛一直眨。一看就知道他是个有很多想法的倡导者。他的衣服和附近农村人没有太大区别。他可能是在城里工作后路过的。他之所以无缘无故停下来,我觉得他可能是一个看到便宜货就想赚一笔的人,不然他不会光顾一个没人看守的棺材。

瘦子左右看了一下,然后迅速把我抱起来,左手一只胳膊搂住我的腰,右手推起自行车,昂着头骑,歪着脚蹬。他的行为出乎我的意料,我知道他会对我很不好,于是我张嘴呼救,但声音并不比哑巴更完整。我拼命挣扎,却只有反抗的念头,手脚都动不了。这时候我觉得好害怕,差点晕倒。突然,我听到一个焦急的声音厌恶地叫着我的名字。我听出了田丰的声音,他在对着一口空棺材嚎叫。然而在夜色的掩护下,他不可能看到我夹着一个人快速离开。我不知道田丰为什么迟到,但我知道他迟到的严重后果是不可想象的,更是不可挽回的。各种不耐烦之下热泪盈眶。瘦子带着我走了半个多小时,越走越荒凉,最后停在一个村子里。他扔下自行车,先把我抱到一个院子里,然后转身推着自行车插在院门上。此时,我恨自己的家建在城乡结合部。否则瘦脸人的险恶用心不会得逞,会把我带回他家,随意摆布我。我可以想象他接下来会对我做什么。不出所料,瘦脸男把我抱进房间,什么也没做,只是先扒了我的衣服。他像猪一样低头吃饭又亲又嚼,激动得浑身发抖,还对着我的皮肤重重地打着呼噜。如果他再努力一点,他肯定会把它吹灭的。至此,我只恨悲喜草的药性还没有消失,否则我不会让它欺负我,哪怕我很弱小,我也会用牙齿捍卫自己的清白。我的天真不仅和我的性格有关,也和田丰的性格有关。可是,这个时候,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往眼里喷一个愤怒的眼神,一千遍一万遍的诅咒那个压在我身上的男人。时间不长,一阵挤压和碰撞之后,瘦脸人像一堵腐朽的土墙,像一头无力的公牛,上气不接下气地吞着空气,仿佛患了肺痨。

我不能移动我的手和脚。虽然我的嘴唇在自由活动,但我没有发出声音。我只是默默地咬着嘴唇,痛苦地感受着下半身流出的可耻的污垢,哀怨着自己命运多舛的心。我怨恨父母陈旧顽固的观念,也怨恨自己到了自立的年纪,还自大到不能自立,以至于不得不想办法假死,弄得自己弄巧成拙,落到了这样的田地。我抱怨,我讨厌,我难过。......

瘦脸男人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了。他翻身坐了起来,像一只复活的野兽,随意的抓着我身体的阴柔部位,伸出舌头舔吸。那个好色的男人的动作非常反常。他不停地移动,直到筋疲力尽。当他再次倒在一边,睡得像死猪一样的时候,我发现我的手脚可以活动,但是不能自由活动。我一动不动地躺在瘦脸男人身边,在黑暗中睁大着眼睛,不时涌出几滴眼泪,听得耳朵发凉。这个时候我什么都不想,或者说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只是不停地说,“要是这一切都没发生就好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户上出现了一些亮色,房间变暗了。我悄悄动了动手脚,一切恢复正常。我爬起来,摸了摸衣服,慢慢穿上,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出房子,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躲开了。

我一直往南跑,直到天蒙蒙亮,汗流浃背,然后我看到空棺材还躺在村子对面。看到门的时候感觉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手脚无力。不知何故我倒在了地上,但我回家的欲望非常强烈,于是我拼命喊:“妈妈,妈妈!”突然天就黑了,我不省人事。

当我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惊喜、喜悦和困惑的复杂表情中。醒来的时候,妈妈泪流满面,一直叫着我的名字。我对她强颜欢笑,表示我很好,不需要太担心。父亲慈爱的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说:“何苦呢?你知道你这么坚决,我怎么会这么不讲理?”我听了这话,几乎心花怒放。我多希望我不能跳起来拉着田丰唱歌跳舞。我怎么能忍受我身体的虚弱?我只能给田丰一个幸福的微笑,专注地盯着他。田丰也报以愉快的微笑,眼神定住了。母亲问:“妮子,到底怎么回事?”我回过头来,告诉他们我的不幸遭遇。我很有信心,田丰不仅会同情我的不幸,也会原谅我的清白被玷污。他会一如既往的爱我,会和我白头偕老,不会像我们承诺的那样变心。然而,当我讲完整个故事时,我看到田丰颓废地垂着头。我大喊:“田丰,田丰!”他就像个聋子一样站在那里。我妈悄悄捅了我一下,用责备的眼神盯着我,起身拖着我爸去了客厅。我不知道他们要不要报警,但我知道我妈眼里满是怨恨,责怪我没有当着田丰的面把强奸的事情全部说出来。我有点困惑。不知道这个时候该怎么做才算完美。房间里只剩下我和田丰,他不敢抬起眼睛再和我对视。无论我怎么追问,他都紧闭双唇,一言不发。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就闭口不言。时间仿佛凝固了,寂静让呼吸窒息。虽然天气越来越热,但我的心却在慢慢降温。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世纪,突然发现像雕像一样站着的田丰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