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国十条”下的社区医院:一人不够分成三份|深度聚焦
编辑/石爱华
广州市黄埔区社区卫生服务中心
65438年2月7日,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发布“新国十条”和《分级诊疗工作方案》,明确无症状感染者和具备居家隔离条件的轻症病例一般采取居家隔离措施。其中,疫苗接种、重点人群摸底、分类管理、分诊等工作已由基层医疗机构承担。
新政下,在一些感染人数处于高位的城市,基层社区医疗机构也面临新一轮挑战。
截至65438+2月,10,北京市共有349个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对发热患者开放;天津市卫健委推荐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作为居家治疗师就医的首选。该地区所有264个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和医院都设有发热门诊。上海、广州、深圳等城市也出台了类似政策。
多位社区医生在采访中提到,大部分抗原感染者在前期都会有恐慌心理,使得社区医院的电话频频“打爆”。广州越秀区一位社区医生说,他不仅负责“追日”任务,还承担着疫苗接种、特殊病人监测等工作。“有时候觉得一个人拆成三个人还不够。”
面对新的变化,社区医生也在尝试各种方法来应对这些“突发事件”。在接听抗原阳性感染者的咨询电话时,一位社区医生直言:“不用担心感染,该吃就吃”;在帮助急需就医的病例与医院对接未果的情况下,社区医院主动出击,直接开车将患者送往就近的定点医院。
65438年2月8日,黄浦区某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开展吸入性预防接种。
“我首先感受到的是居民的恐慌。”
“你好,我家人自检了抗原,刚才好像是阳性。我现在该怎么办?”
11 2月8日晚,“新国十条”发布后的第二天,广州市黄埔区夏港街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邓田医生,一天之内已经接到无数抗原自测阳性居民的电话。这些来电者大多是无症状或轻度患者。
他告诉打电话的人,如果有发烧、喉咙痛等症状,就直接去社区医院看病,医生会对症下药。"如果没有症状,他应该照常工作、休息和吃饭."
方仓医院的撤销,将新冠肺炎的治疗压力转移到了基层社区医院。“政策调整后,我们基层的工作压力越来越大,”邓田说。他感到的第一个问题是,居民们更加害怕。他的手机24小时接到抗原阳性居民的电话,即使没有症状,大家也想向社区医院求助。大部分电话都是要单管核酸,总是想证明自己是“阴性”。
在多次咨询电话中,邓田感受到的恐慌感远远大于奥米克隆感染者本身的感染症状。他甚至劝说打电话来的居民不要随意检测抗原。面对居民打来的电话,他有时会用平实的中文劝说:“不要天天检测抗原。这种病毒现在已经没有致病性了。感染了也没关系。你明白吗?”
黄埔区夏港街社区邓田医生的遭遇,也发生在广州越秀区。
越秀区北京街卫生服务站的黄翔医生说,现在居民在家检测抗原,没有必要向社区报告阳性结果。即使他们有,他们也无法管理他们。“太多了。”
黄翔医生说,一些自测抗原阳性的居民要求上门核酸检测,他只能放回去。现在抗原阳性的人名单已经排了好几页了。服务站连核酸检测阳性的病人都服务不了。北京街头生活着3万多居民,一天50多人核酸检测阳性,65438+2月以来检测200多人。
邓田医生也提到,目前社区医院的大部分精力还是在“核酸阳性”感染者身上。在广州,社区卫生服务站的医护人员给核酸阳性的居民贴上了门磁,同时送上了一个“爱心包”,里面装着连花清瘟、小柴胡颗粒等中药和几种退烧药。阳性者居家隔离的第六天,卫生服务站的医务人员会上门采集核酸。如果核酸呈阴性,将立即解除隔离。
邓天医生和他的同事将负责这些病人在家期间的医疗需求。“我们已经从一个战场转移到另一个战场,对我们来说,这个战场的压力更大。”
“第一次上门,我们会做健康检查,看他有没有潜在风险。”邓田医生说,他每去一个家庭,都会记录下每个家庭成员的年龄,是有基础疾病还是精神疾病。“我们还需要送一本医学指南,让他们对这种疾病有一个科学的认识。”在黄翔医生服务的卫生站,甚至有一名专家负责精神疾病。精神病人一旦患病或者需要就医、开药,黄翔医生也会联系卫生卫生局,由卫生卫生局的人送到精神病院治疗。
社区医院为核酸阳性家属准备的爱心包裹
“120还是很难打”
对于家中出现发热等症状的一般阳性患者,社区医生会建议先在家服用退烧药。真正让社区医生紧张的是一些“特殊人群”就医。
广州市海珠区江海街卫生服务站的杜鹃医生,负责辖区内阳性家庭成员中的“特殊人群”。据她介绍,江海街道包括老人、儿童、孕妇和需要透析的阳性“特殊人群”,加起来大约有300人。
根据轻重缓急程度,杜甫医生对这些特殊病人的出诊时间从三天一次到一天一次不等。忙的时候,他一天要走访十几家。当这些患者出现危及生命的症状时,如冠心病、脑血管病、突发呕吐等,杜娟的职责就是及时抢救,并协助家属拨打120。严重的话,社区医院会联系卫健委开通绿色医疗通道。
165438+10月底的一天早上,6点半左右,杜甫接到一个电话,说一个阳性老人晕倒在路上。“去的时候还挺担心的。”这是杜甫第一次与阳性患者近距离接触。在此之前,她只负责社区医疗保障的基础工作,不需要面对阳性感染者。
"我怀疑老人脱水了。"杜鹃赶到现场后,立即给老人量了血压和血糖。各项指标显示正常后,她开始给老人打针,并用衣架挂了一袋盐水,给老人补充一些液体。慢慢的,病人好多了。
与此同时,杜娟的同事开始拨打120,但线路一直占线。杜娟和同事在病人身边一直等到8点多,120救护车才赶到。很难打电话。
那天早上八点半,杜甫又接到电话:“又有人晕倒了”。当时小区里唯一的急救箱在她手里,医院领导紧急找人骑电动车来接她,赶往居民家中救治。
是个4岁的女孩,有残疾,核酸阳性。杜甫测了她的血压和血糖,数据都不错,只是人的意识不太清楚。杜娟说,他在现场接受治疗时,社区领导一直在给卫健委打电话,让他们帮忙联系他能看病的医院。但是,由于小女孩的病史不清楚,很难与适当的医院协调。
“她住在三楼,还是个小胖胖的小姑娘,”杜甫说。因为参与转运的人手不够,警察也是带着担架来的。"我们四个人一起把她抬到外面。"
当时杜甫给女孩打针输液。注射了一袋生理盐水后,女孩还是没有好转。因为没有协调到合适的医院,社区医院的领导带头,直接开车20分钟,把她送到了新冠肺炎最近的定点医院,南方医科大学中西医结合医院。
类似的突发事件还有很多。杜娟辖区有个病人需要定期血液透析。在前一天完成血液透析的情况下,第二天核酸阳性,他开始咳嗽。“然后可能引发了其他并发症,他就昏迷了。”杜甫接到求助后,紧急上门为病人检查,发现病人已经不省人事。虽然被及时送到了定点医院,但患者还是情况不佳,进了ICU。
广州某社区医院分诊台_ _ _ _ _ _ _ _ _ _
分散基层医务人员
在核酸复检、特殊病人监护、注射疫苗、分级诊疗的多重任务下,人力成为社区医院最直接的问题。
“一个人拆成三个人是不够的。”北京街卫生服务站的黄翔医生说。在广州的基层社区卫生中心,大多实行两班倒。晚上8点到6点,第二天早上6点到8点。忙的时候24小时上班也是常有的事。
江海街的杜甫医生也提到,他已经40多天没有休息了。杜鹃的同事说,很多阳性回家的病人都有发热和上呼吸道症状,挨家挨户送药是卫生工作者的重要任务之一。“白天一个人大概会去10到20户。有需要日常使用的降压药和降糖药,也有感冒药和退烧药。”据杜鹃的同事说,江海街卫生院上白班的有5个人,还有10多人需要给药。除了这项工作,社区医院的另一项重活是“追日”。
所谓“追阳”是混管检测中的正例。黄翔说,目前社会上的核酸检测都是十混一甚至二十混一的混管检测。“假设有20个混一报告,我们就追这20个人,落实每个人的单管核酸。”追捕杨的过程需要大量的人力,而所在的北京街卫生服务站只有30人。光是追杨这个项目就要消耗一半以上的人力。
另一项工作是黄翔现阶段的工作重点——给老年人接种疫苗。有些愿意接种疫苗的老人不愿意或不方便下楼,居委会会委托社区医生上门。黄翔最近感觉接种疫苗的人数突然增加了,他每天都接到居民要求接种疫苗的电话。据黄翔介绍,目前,广州市越秀区北景街65岁以上老年人疫苗接种率已达81%。
“各种物资还是够用的,主要是人手不够,因为我们已经连续工作40多天没有休息了,”黄浦区夏港街道社区卫生服务中心邓田医生说。“现在最缺的就是儿科医生,因为孩子生病家庭最紧张,求医问药,但是每个医院的儿科医生都比较少。”
杜甫觉得,新政策初期,大家都还处在一个适应首都的阶段,节奏慢下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杜娟的一个同事负责接电话。他们的辖区负责25,000名居民。卫生站有四部电话回答居民的询问。即便如此,还是有居民因为打不进电话,直接去了卫生站。“如果你坐在电话旁边,你没有时间去上厕所和喝水。虽然你一直在接电话,但还是有很多人抱怨电话打不进去。”杜甫的同事说,每个社区医院都是这样的。
事实上,减轻社区压力的措施也一直在进行。杜娟说,他原本是广州一家综合医院的医生,65438年10月29日被派到基层支援。“他被送到社区的时候,医院提出是三到六周。”
杜甫说,和她在同一家医院的同批次医生有10人。据她所知,她已经是医院第四批医护人员了。她听说以后会派更多的医生来。至于她什么时候能回到原来的岗位,杜甫也不确定。
版权声明:本作品版权及其他知识产权曾归北京青年报北青神所有,未经授权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