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远:在这个时代，多么世故和幼稚？

他被称为“最尴尬的主持人”。

他在《十三邀》节目中，直接问张艺谋，你为什么拍烂片？他问林志玲，你怎么看待东亚社会审美的单调性？他问俞飞鸿，你这么漂亮，为什么要拍这么俗的戏？

他笨拙而执着的提问，濒临“聊死”，只为得到一个真实的答案。

自2016《十三邀》开播以来，公议节目带来的嘲讽和不信任，在他看来就像一个走在大街上的人突然被泼了脏水。

许知远，前媒体人。现在他正在学习成为一名商人，尽管他认为他做不到。

他开的单向空间，单向空间的文创产品单向历，已经成为中国文艺青年的标配。

他把文艺事业搞得“舒舒服服”。

在许知远面前，工作和生活成了人们向往的东西。

吴道俊走进单向空间的二楼，通过许知远新书《流浪集》的出版，和他聊起对中国现时代的看法。

这么多年来，他一点都没变，一件贴身的衬衫，一条洗得发白的蓝色牛仔裤，脚上的人字拖，凌乱的长发。

他讨厌年龄标签和成功这个词。

当人们面对43岁的中年危机时，他说:“我希望变得世故和天真！”"

吴导:你曾经跟马东说，这个时代越来越低俗了。你观察到什么了吗？

许知远是一个我们的语言被污染的环境，这是我们所有的知识。你看看身边的阅读材料，你看看别人的发言。我们的语言很粗糙。这难道不是最了不起的一点吗？这是我最强烈的感受。我们谁也不会礼貌地互相交谈。看看微信里的粗话。这不是最明显的标志吗？

吴导:我记得马东问“我们精致过吗？”在你看来，什么才是真正的精致？

许知远现在认为精致是一种社会标准，而不是一种内在风格。我所认为的精致是一种刻意的随意，其核心是自由。

有小朋友说我的牛仔裤腿要卷起来，比较符合当今的审美。但我不这么认为。我的衣服是精心挑选的，有自己的内在顺序。

再比如，明眼人会以为你穿的是拖鞋。但实际上它有自己的风格。(许知远总是穿着人字拖接受采访，他认为这是为了缓解双方的紧张关系，也是为了放松自己。他还穿着人字拖到处旅行，这是他精致的“压力”)。我们的文创产品其实在审美上还是挺简单的，是几十年前比较简约的审美。

我喜欢非常好的酒店和非常好的葡萄酒。但我也很乐意去路边摊，对我来说并不冲突。这其实就是精致和自由。

吴导:你写过一篇文章叫《中国的味道》，你说“有一些优秀的、奇妙的素材，使这个民族延续至今，创造了灿烂的、精致的文化”。还有呢？

许知远的文章是十多年前写的。那时候刚开始读林语堂，对中国自己的故事感兴趣，甚至觉得浪漫。你看那些书法多好看，我们失去了人与人交往的整个生活方式，所以才会有向往。如果你对其他东西感兴趣，比如西方民主、埃及文明、希腊文明，你也应该对中国文明的过去感兴趣。比较理解可能是最有趣的。

吴导:十三邀出来后，其实有不少人问你，为什么和年轻人矛盾不断？

许知远:事实上，有很多90后喜欢的节目。他们不一定理解这些人在做什么，但是他们喜欢这些人所代表的气质和思维方式，因为它是稀缺的，这些东西在这个时代并不是很被谈论。

我对年龄不感兴趣，也不喜欢用年龄来形容人。我想弄清楚自己的精神状态是否开放，对外界是否好奇，对外界是否有成熟的认识。希望自己和很多人都是世故又幼稚。

这种状态在当前的语境下是非常稀缺的。我们要么非常简单幼稚，要么过于世故。或者反过来，就更糟糕了。该天真世故了，该天真世故了。

一个世故幼稚的人，外表不拘小节，内心却有很强的规则意识。我一直在努力平衡这两者。包括公司的运营，当然也要商业化，否则无法生存。但是商业化，我们要做很多事情来保持我们的文化品质。

至于外界的存在，别人夸我我会开心，但是很短暂。当然别人骂我我也会不开心，但也是很短暂的。因为找到自己内心的节奏很重要。

无刀:做文化生意难吗？

许知远:我过去喜欢谈论抽象的东西，但是现在我变得越来越具体了。可能是因为创业吧。因为你要处理很多小事情，而且你知道抽象如果不依附于小细节会变得很空洞。

像我现在穿的人字拖，是我们自己生产的，取名“十三拖”。我们想做一个新的生活方式产品，未来可能会有牛仔裤，白衬衫，行李箱，包包。人字拖其实是一种开放的象征！对我来说，这是一个自由和对外部世界好奇的环境。

我不能成为一个商人。我没有能力也不奢望。我觉得赚钱就好。这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但也是一种责任，去做一个理想主义的事业，得到好的结果，就不应该是孤立的，悲剧的。

无刀:新书为什么叫流浪集？

许知远:我自己开始的。我的专栏叫流浪集，我喜欢流浪的感觉。我在空间移动的时候会更加敏感，我需要那种敏感。

吴导:你和韩寒在同一个方向变化，创业，成为商人。

许知远单向空间书店已经开了十四年了。这么多年，它不提供大众文化产品。“单读”还是精英文化的产物。

然后我个人的努力，不管是梁启超，十三邀，还是新出的流浪集，仔细看，我都没有向大众妥协过。

去年，第十三次邀请标志着戊戌变法120周年。只有我们把谭嗣同变成了严肃的讨论。我们正在努力将知识传统纳入流行文化的平台体系。

写书也是，写梁启超是一件很费力的事。《流浪集》所蕴含的情感和思维方式依然和我以前一脉相承，什么都没变。

武道:你意识到你现在是中年人了吗？

许知远没有考虑这些问题。我觉得只有很弱的社会或者很弱的个人才总喜欢谈年龄。因为找不到其他标签，而年龄标签不费吹灰之力，每一代人都会有。但是很快就过去了，所以这个东西不值钱。你不能用上天给的东西做自己的标签。

在任何一个正常的社会，四十多岁的人一定是年轻的导演，年轻的建筑师，年轻的作家。

武道:这样你就不会有中年危机了。

我没想过许知远，因为我最近太忙了。我认为我正处于创造力旺盛的时期。我相信我内心的节奏。突然被大众选为爆款，这个东西不吸引人，也不是我能控制的。我面前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所以我没有时间去想自己是否被外界认可。

武道:你觉得你的人生成功吗？

许知远:我不知道，因为我不知道如何定义成功。其实我一听到成功这个词就很反感。我想我应该属于一个努力跟着感觉走，努力跟着感觉走的人。

无刀:你觉得你现在舒服吗？你舒服吗？

许知远这两年对我来说应该是四十多年来比较舒服的。我觉得慢慢找到自己的节奏，不要太在意外人对你的感觉。年轻时没有那么多虚荣自大的想法，比较具体。那也是平庸的开始吗？也许吧，我不知道。

文字为原创，图片来自许知远(作家，十三邀创作人，单向空间创始人)，图片版权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