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鼻烟中的春天

萧瑟秋风花谢,枯叶随波漂流。八月,崔伟,天气转冷,九月,衣服给了,阳气下降,晨霜来了。“草一刷就变色,一碰就掉叶子。”万物凋零,就连耐寒又能傲然霜雪的菊花,也在寒冷的秋风雨霜中孤独凋零,处处呈现出一派颓废凄凉的景象。这样的场景不禁让人有所触动,也有所伤感。

自然界的一切都有自己的气质。家乡有一种花,正好把夏天的太阳精神锁在草根里。在这萧瑟的秋日里,它躲在黑土里慢慢变黑,慢慢鼓出花蕾,偷偷含糊地诉说着春天的消息,梦见凌寒在二月的冰天雪地里迎接春天。这种神奇的花就是看鼻烟。

看鼻烟经过一个秋天的生长,冬天,年后,每年二月,春寒料峭,残雪未消,柳条未柔,草木未萌。冬天还在摆动着长长的尾巴,舍不得离开这片被寒冷囚禁的土地,干冷的空气里没有春天的影子。突然,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你会在阳光充足的地方看到山坡沟里开出黄色的花。毛茸茸的茎又软又粗,顶端开着鲜艳的花朵,拇指大小的像金色的灯。黄灿灿的颜色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转眼间就将人从冬天的寒冷干燥带入春天的柔香之中!

这朵花从湿漉漉的泥土中冒出来,像一个赤裸的孩子明亮的眼睛,欢快地融化着残雪,温暖着春天。地球上总有偶数的花,或者两朵,或者四朵,大多是两朵同时开。不像冰地恋,两朵花不是连在一起的,而是比较近的。我知道这个。大概是它的习惯吧。正月里唱秧歌,《十对花》里唱:“当我说你给我一对花,什么花会一对一对地开?”“你说我给你单挑鼻烟开花。”秧歌来源于生活,是村民在田间劳作时,看到山坡沟边野花时的即兴之作。完全写实,能证明花是对的。十对花,从一对到十对,说明鼻烟在百花中排名第一,也说明这种花是我家乡最早的花。

鼻烟一开,我们就脱下了棉袄。上学的路上,上学的路上,自然少不了另一个游戏——挑鼻烟。只见鼻烟在微风中摇头晃脑,明眸皓齿,调皮可爱。我们疯了似的跑,拉着脚踝,大吵大闹。常常你撕我的衣服,我挠你的脸,手里娇嫩的花朵在拥挤的竞争中缺胳膊断腿。捧着花,一路香,春在我们手中。花儿凋谢了,被扔掉了,但手里的香味还在。半夜醒来,到处都是香,连梦都是香。

四月半的时候,花就枯萎了,会像蒲公英一样开出毛绒绒的球。吸一口气,绒毛会随着种子随风飘动,与漫天的白杨嬉戏,扮演雪的角色。叶子长大了,圆圆的,巴掌大。挑一块,滚个小勺舀点水,水闻起来就鲜了。

很长一段时间,我以为鼻烟是春天发芽、出芽、开放的。直到长大后才渐渐明白,鼻烟是在秋天拔出花苞,积蓄力量,酝酿了一个冬天,然后春天在二月出来,略显寒冷。其实这个我不知道。我妈妈告诉我的。“山僧不知甲子数,一叶落人间。”母亲没读过书,不懂万物有起有落,新旧更替的道理。但我妈整天干活,对各种植物的节日了如指掌,知道什么时候该种瓜,什么时候该种豆,什么时候该割麦子挖土豆,什么时候该用石头和枣挖鼻烟。但是我妈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该休息!

母亲挖鼻烟卖钱。见鼻烟是一味中药,学名款冬花,别名冬花、毛茛或蒲公英款冬花,属于菊科款冬花属,其叶子像手掌大小的荷叶,村民称之为水荷叶。因为金灯,我家乡的人都叫它鼻烟。《本草纲目》将其列为中药。秋天,根部长出的紫红色花蕾可以入药,这就是款冬花。村民们直接称这部分为“鼻烟”。百度中记载“款冬花为菊科款冬花的花蕾,性辛温,有润肺降气、化痰止咳之功。”《本经》中也记载“饮邪喘咳,最宜寒缚肺经”。款冬花的气味虽然温、润而不燥,但如果温之邪郁于肺经而不能排出,也是可以治愈的。因此,外感内伤、寒热不足引起的咳嗽均可适用。尤其是肺虚久咳者最合适。看着鼻烟看似普通的东西,真的是一剂良药。

每年中秋节前后,我妈都会种麦子,挖鼻烟。我妈虽然没学过,但这一点都不影响她的精明,这大概来自于我爷爷家的遗传和影响,我妈,兄弟姐妹也是。我和表哥以前开玩笑,还好几个阿姨没读书,不然凭他们挖天抓地的本事就能把世界翻个底朝天。妈妈知道自己很忙,没有太多时间和别人抢挖鼻烟,所以笨鸟先飞,先手棋最好。本来鼻烟是深秋初冬挖的,但那时候我妈要拔萝卜,铲白菜。母亲抢在别人前面,在中秋节前后下手。这个时候,前些年和母亲一起抢挖鼻烟的村民,还在做着春秋时代挖鼻烟的梦。

挖鼻烟难,这是我妈在很多农活里最讨厌的。你看,鼻烟大多长在潮湿的山坡和沟渠上,家乡秋天多雨。“秋来秋色萧萧,烟雨悬桥。”我的家乡没有桥,但是多雾多雨,几个月不开是我的家常便饭。烟雾迷蒙,环顾四周,母亲并不在乎害怕。她一脚深一脚浅地滑着,踩在软绵绵的泥上。脚陷进去了,半天拔不出来。一旦拉出来,布鞋就面目全非,成了名副其实的泥鞋,裤腿一半都沾满了泥。在冰冷的雨水和泥泞中,母亲连根拔起鼻烟,撅起绿叶,扔进桶里。

一进家门,她妈妈就会看着鼻烟的根,把它们堆在亭子后面的空地上,用土盖住。这些鼻烟根已经在温暖湿润的新家生根发芽,安家落户,孕育着来年的希望,母亲的希望,自己的春天。

农活回来,走在弯弯曲曲的小路上,妈妈跌跌撞撞,气喘吁吁。偶尔低头的时候,瞥见脚边的沟岸边长着几棵树,看着鼻烟。叶子婀娜多姿,我妈眼前一亮,脚也活了过来。放下农具,跳下来,拉出来,心满意足。母亲只是抓了一把泥和水,挑水的时候抓了几棵树,种麦子的时候挖了几棵树。随着时间的推移,河流堆积,沙子变成了塔,鼻烟根在房子后面堆积成山。

深秋,别人开始挖鼻烟,我妈也跟着挖。这时候芽已经长大了,我妈也和别人一样,只把紫芽掰下来。在黑龙村,村民们正忙着抓挠他们的手和脚。这时,母亲不慌不忙地翻出她的鼻烟堆。用篮子带进院子,在冬日暖阳下,那些肿胀饱满的紫色花蕾不慌不忙地被摘下来,淡淡的苦味在母亲身边蔓延,在院子里散去。

鼻烟晒干后可以出售。我妈最津津乐道的是2004年家里的换房。那时候,我缺钱。我妈挖鼻烟还了我姐的学费,还带了大大小小的瓦片进来。当然,背后的艰辛只有母亲自己知道。

很长一段时间,我认为鼻烟是苦的。小时候喝过黄连水,难忘。长大后,我懂得了“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这句名言,更坚信鼻烟是苦的!有一次,全家人都感冒了,咳嗽得很厉害。我母亲抓了一些鼻烟,在铁锅里搅拌,然后烤着吃。房间里包裹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很好闻。煎好后放入装有竹叶冰糖的缸中加水煮沸。煮好后,每个人会拿一个杯子放到嘴边,喝一口。浓郁香甜的香味会让人陶醉,他喝一口,就会神清气爽,清香扑鼻,让人想起花香四溢的春日三月。这时我才明白,古人的话未必全对。鼻烟其实是甜的,有春天的味道!

鼻烟卖完了,我妈又开始编她的草,自然就把鼻烟忘了。

第二年春天,草木还没发芽的时候,母亲堆过鼻烟根的地方,总有几朵鲜艳的、黄灿灿的、灯一样的花。那是我母亲的鼻烟,我的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