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当一辈子好医生就够了?

她是第一个发现中药五味子降酶作用的人,主导开发了十余种治疗肝病的新药;她扎根传染病防治工作63年,精准诊断并成功救治近60种传染病患者数十万人;她独创的中西医结合诊疗技术和方法进入传染病诊疗规范,创造了慢性重型病毒性肝炎死亡率从85%以上下降到38%的奇迹。

2007年4月,在古都洛阳召开的第三届全国重症肝病及人工肝血液净化学术年会上,与会的1500多名专家一致推荐并授予她“特别贡献奖”,以表彰她在重症肝病临床一线半个多世纪的突出贡献。

她就是解放军第302医院专家组组长、一级教授陈菊梅。

“人轻如菊,品如梅清。”“聚美”,一个曾经让她童年觉得“很土”的名字,恰恰浓缩了她“平淡”而传奇的一生——做一辈子好医生。

使命如山——“为了摘掉中国‘乙肝大国’的帽子,我宁愿把自己的器官都摘下来。”

新中国成立那年,毕业于浙江医学院的陈菊梅被分配到上海市第二人民医院感染性疾病科。时空的巧合,也因此把陈菊梅和新中国的传染病防治事业紧紧联系在一起。

5年后,作为新中国第一批学习传染病的留学生,陈菊梅赴苏联列宁格勒医学院攻读传染病博士学位。当她提前一年毕业,所有功课都是满分5分的时候,她的导师库斯科列娃幽默地说:“如果有6分,我们可以把6分都给她。”

1958年,陈菊梅从莫斯科毕业回到祖国,带回的不是令人羡慕的冰箱和电视机,而是几百公斤的书籍和资料。

65438年至0969年,陈菊梅随医疗队到陕北黄龙县农村,接受了1多年的“再教育”。在条件差、没有麻醉医生的情况下,医疗队决定尝试“硬膜外麻醉”,以减轻手术者的痛苦。谁先试?一个病人?为了保证病人的安全,陈菊梅主动给自己做检查,结果头晕呕吐了两三天。醒来后,她和大家一起总结经验,终于成功了。

从黄龙回来后,陈菊梅患了扁桃体炎。就一点点,而且因为抢救乙脑儿童不幸被乙型链球菌感染,全身浮肿,“下巴肿到脖子以下”。后来,由于过度劳累,她患上了肾小球肾炎,“小便像酱油一样。”此时,陈菊梅也正进入攻克“乙肝患者转氨酶高”这一临床难题的关键时刻,同时她还承担着“降低慢性重症肝病死亡率”这一国家重大任务。

一方面是山地使命,一方面是“革命之都”。我该怎么办?

作为一名医生,陈菊梅开始打起了自己身体的“主意”:只有切除可能引起炎症的病灶,疾病才能停止发生。她说:“为了摘掉中国‘乙肝大国’的帽子,我宁愿摘下我所有的器官。”

扁桃体炎好办,摘除扁桃体就好了,但是肾炎很麻烦,一累就犯。陈菊梅干脆把她的阑尾切了。但好景不长,几个月后又发生了。还有哪些病变?对了,牙齿!年仅47岁的陈菊梅,干脆三次就把牙全拔了!

病变全部切除后,陈菊梅用了8年时间,成为中国第一个发现并尝试五味子成功降酶的人,惠及无数肝病患者;同时,她还带领合作组创造了慢性重型病毒性肝炎死亡率从85%以上下降到38%的奇迹。

事业如磐石——“这个技术不保密,大家都会讲。”

1958 165438+10月,陈菊梅转入解放军第302医院。

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传染病医院不被社会理解。302医院国际肝病诊疗中心主任赵萍回忆,大学毕业得知自己被分配到传染病医院时,“眼泪就开始掉下来。”

还有人给302医院编了个顺口溜:“用脚开门,对象吹得快,地上的钱没人爱……”

而陈菊梅,从1958,走进了302医院的大门,把自己的生命定格在了这个“传染病人离不开,很多工作人员不愿意来”的“传染世界”。陈菊梅一直站在学术的最前沿,每一项成果都是里程碑:

我国号称“乙肝大国”,困扰临床的核心问题是患者的转氨酶降不下来。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陈菊梅就着手解决这个问题。

首先,她从转氨酶正常出院的患者中寻找突破口,从700多份病历中筛选出50份病历,但是50份病历,50次治疗,一点线索都没有;之后,她给低酶出院的患者发了200多封信,却只收到4封回信。

后来有个肝硬化患者住院7次,转氨酶正常就出院了。陈菊梅找到他吃的药瓶,看到里面有五味子!经过反复实验,陈菊梅发现五味子种仁中的油可以降低酶。

65438-0973,陈菊梅以“302医院二科”的名义,在《新医药》第九期发表了一篇关于利用五味子降低转氨酶的学术论文。

"这项技术不是机密,任何人都会说出去."目前基于陈菊梅的成果,国内已经衍生出很多成果。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我国流行性乙型脑炎患者很多,但临床上有几十种药物的疗效没有得到证实。于是陈菊梅着手建立全军第一个临床流行性乙型脑炎实验室。经过两年的努力,从在厕所里养老鼠,到把系里的会议室改造成实验室,这个不起眼的实验室出了一批重要成果,包括两项军队科技进步二等奖。

进入新世纪后,陈菊梅提出对慢性重度肝和肝衰竭患者进行乙肝抗病毒治疗,使患者生存率提高了20%。引领引进人工肝技术,使肝衰竭患者死亡率降低20%。

像亲人一样对待病人——“坐在她对面,你的病就好了一半。”

陈菊梅从不忌讳传染病人,只是死于传染病人的病床上,换一张床单,她就可以躺在上面休息;哪怕是一个被判死刑的病人,她也会尽力而为。

-20世纪60年代,一个名叫查·孟晓的2岁麻疹患儿突发咽喉阻塞。以前遇到这种紧急情况,要求主刀医生派医生切开气管救人。但孩子有危险,也解不了渴。陈菊梅当机立断:“割气管救人,出了问题我来负责!”孩子得救了。

像这样的病例,只有一次,对患者来说是“再造之恩”;在陈菊梅的职业生涯中,有很多——

40年前,77岁的退役军人陈可之被调到302医院时,全身肌肉萎缩,“连脚底的老皮都脱了”,单位要为他开追悼会。是陈菊梅,从治疗到护理,什么都做,最后让他起死回生。

王永山,41岁河北商人,2008年来302医院之前,在几家医院花了10多万。病没治好,但“善后已有交代”。也是陈菊梅,确诊只是“肝血管瘤”,一年只需要检查1-2次。“坐在她对面,病就好了一半。”刚刚过了不惑之年的王永善,仿佛脱胎换骨。

“真假国手难辨,杏坛天下无双。”这是一位患者对陈菊梅的赞美,也是陈菊梅63年从医生涯的写照。

美好的性格——《83岁,我也是军人》

几十年来,她为新中国的传染病事业做出了那么多贡献,却从不计较名利,也不愿意被人宣扬。她出了那么多科研成果,却从来不想靠《名人录》出名,连科研奖项和学术论文都不在乎署名;她成功救治了这么多疑难重症患者,从不接受患者及其家属的礼物...

“我活着的时候不想出名,死后也不需要取名。我妻子和我已经讨论过了。我们死后,遗体将捐献给医院解剖研究。”

作为302医院专家组组长,虽然已经八十多岁,但每当国家和人民面临危机时,陈菊梅永远是冲锋陷阵的“战士”—

2003年初春,突如其来的非典疫情在中国肆虐。短短三个月,陈菊梅创造了非典防治的五个“第一”:

2月12日,她第一个被央视采访到非典防治专家。3月6日,她淡定地走进非典隔离病房,主持了北京首例非典患者专家会诊。3月19日,她连续奋战两天两夜,编辑了全军第一本《非典防控手册》;5月4日,她成为军队远程会诊中心第一批讲授预防SARS感染的专家。5月10日,她在一本专业杂志上开设了第一个“非典”专栏。

2008年“5.12”汶川大地震后,为确保灾后无大疫情,陈菊梅坚持上前线:“我一辈子都在和传染病打交道,有经验。83岁了,我也是军人!”

302医院政委邢振虎说,现已87岁高龄的陈菊·梅因患有早期帕金森病,无法抬起右脚、伸直右关节,但她仍坚守在传染病防控第一线。

与陈菊梅度过金婚后第五个年头的妻子陈,用七个字“总结”了自己的人生:“很苦,很累,很幸福!”

摘自新华网